第2章 怨生灵鬼邪作祟,扎纸人法脉有术
陈子语此时毫不慌乱,淡定自若的饮了一口茶水,说道:“人,不是我杀的。”
他从怀中掏出两角钱,放在早食摊主面前,“糜子做的有点咸了。”
说话的语气,也像是平日里那样,根本听不出什么情绪上的变化。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或者认识陈子语这个人,但那是因为陈子语的寿材铺就在新港码头的不远处,力工们上下工时会从他的店门口路过,而真正与陈子语相熟的,几乎没有。
此时他们只觉得陈子语这人冷漠的有些过分,或者说是没有什么“人味”,一如他的职业一样。
早食摊主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躲在远处张望,根本不敢去碰陈子语放在桌上的钱。
眼前曾阿狗的死状,让人浮想联翩,再结合陈子语特殊的职业属性,任谁都会觉得是这位年轻的寿材铺老板用鬼蜮手法咒死了曾阿狗。
民间传闻当中,那些从事丧葬行业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一些古怪偏门的法术,喜欢施咒弄法,御使鬼物,他们的恐惧也是因此而来。
陈子语知道和这些人解释不通,便说道:“死人了,让新港警察局来查,我的寿材铺你们都知道,我在哪里等着。”
随即他转身看了一眼远处海面上,一艘正在浮现的巨大游轮,摇了摇头,离开了此处,丝毫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直到陈子语走远,才有人反应过来,开始联系新港的警察局,报告曾阿狗的命案。
人群此时也是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有说曾阿狗死的好的,也有说陈子语会咒术什么的,只是这些议论,陈子语是听不到了。
在路上漫步走了十五分钟左右,陈子语回到了自己的寿材店。
此处距离新港码头不远,大约也就一二里路的距离,将寿材铺开在这个地方,盖因新港码头之上时常会死人,或是意外溺毙,或是码头帮派死斗,平均一两日就会有人死在这里。
而有死人的地方,陈子语的生意才会好。
放下寿材铺的门板,陈子语径直走到里屋当中,这里是他平时工作的场所,里面堆积了大量纸扎人和各种丧葬用品。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这间房间内,所有的纸人都没有画上眼睛,保持着站立的姿势,面朝屋内的一座灵位香案。
香案上摆着一尊用纸扎成的神像,身披紫色华服,头戴冠冕,面容不清,其下的灵位木牌上,用隶书刻着“东岳大帝”四个大字。
陈子语学的是扎纸人法脉的手艺,这支法脉与丧葬之事紧密关联,拜的也是掌管阴间的最高神祇。
点燃三柱高香,认真叩拜一番东岳大帝的灵位之后,陈子语心中默念了三个字:“扎纸人!”
随即,一道虚幻的光幕出现在他的眼前,上面浮现出几行文字。
【法脉传承:扎纸人】
【术法:纸人替身,寻鬼纸人,御纸术】
陈子语看着眼前的光幕,默默地取出几根竹条,开始扎纸人。
他手法极快,没一会便扎出了一个人形轮廓出来,随后用浆糊将纸片贴在竹条轮廓上,再用墨笔画上几笔面相,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陈子语最后几笔,给纸人点上了眼睛,一道阴冷的气息在纸人身上浮现。
他现在扎的这个纸人,和刚刚死去的曾阿狗,有着七分的相似度!
“寻鬼!”陈子语轻语,一道传承自扎纸人法脉的术法便出现在了这个纸人身上。
纸人此时,居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眼睛灵动的眨了眨,身上发出竹条的扭转之音,转头看向陈子语。
对此情景,陈子语早已见怪不怪,他点燃屋内的火盆,用黄纸烧了把火,然后将那个长得很像曾阿狗的纸人,放进了火堆当中。
纸人刚一进入火堆,便立刻汹涌的燃烧开来,没一会便烧成了一缕灰烬。
一个幽暗的影子自火盆内浮现,它朝着陈子语摆了摆,便随着一缕清风,消失在了屋内。
做完这一切,陈子语又给自己烧了一壶热茶,安安静静的坐在店门口,等待新港警察的到来。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陈子语依稀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游轮已经靠岸,不少人正顺着悬梯从船上下来。
“起个大早,本想去接毛家的那个丫头,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陈子语自语道,一想起那个去西洋留学的毛家丫头,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一个笑容。
算算时间,也有四五年没有见了吧?那丫头离开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不知道如今是否长开了。
常言说女大十八变,如今的她估计已经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吧?
陈子语摇了摇头,又将思绪拉回到了刚刚发生的命案上。
厉鬼索命,这种事情陈子语也是第一次见,他身负扎纸人法脉传承,自然知道寻常厉鬼根本不会再这个时候出现,唯一的解释便是那厉鬼背后,有着其他法脉高人在操控着。
至于是哪一支法脉,还需要刚刚派出去的那只寻鬼纸人回报以后才能知晓。
可无论如何,操控厉鬼害人性命,显然是有违法脉传承宗旨的,而且事情发生在新港码头,离他的寿材铺只有一二里的地方,那支法脉的行事,很明显是越界了!
师傅曾经说过,法脉中人不可轻易越界,若是未经允许,在别家法脉的地盘上施展术法,其行为就好比是登门挑衅一般,是在侮辱别家法脉传承。
陈子语对这话一直谨记在心,他们这些法脉中人,不像是修行佛学道学的修道人士,其传承多是从贱业当中演化出来的偏门法术,没有明确的根本修行法门,只是靠着代代相传的手艺才能领悟其中的奥妙。
陈子语也是靠着从异界带过来的那个光幕,才能领悟到扎纸人法脉的传承法术。
所以,那个能够御使鬼物的法脉中人,大概率是陈子语的同行,即便不是扎纸人法脉的传承,也应该是和丧葬行业有关。
同行即冤家,这才是师傅所说的那个规矩的由来。
此时,距离曾阿狗命案的发生,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候,陈子语的店门口,也终于出现了那辆代表新港警察局的黑白色警车。
两个身穿西洋警察服饰的男子,满脸畏惧的走下车来,他们看了一眼静坐在店内的陈子语,摸了摸腰间皮套内的短管洋枪,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陈子语,你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一个中年警察,远远的抛出一副银色的手铐,然后摆出一个掏枪的姿势,死死的盯着陈子语。
若是陈子语有什么异动,他绝对会将其当场射杀。
陈子语见此,依旧没有慌乱,他将捡起地上的手铐,拷在了自己的双手上,然后示意给面前的两个警察看。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不会反抗,那两个畏畏缩缩的警察,也放下了搭在腰间洋枪上的手。
“等一下......”
就在那两个警察伸手,要将陈子语带上警车之时,一个提着棕色皮箱,身穿洁白蓬松西洋裙,画着明媚妆容的少女,出现在了陈子语的店门口。
那少女见到陈子语,先是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然后递出一个略带幽怨的眼神,语气娇嗔道:“陈哥哥,明明说好了,今天去码头接我去的......害我下船以后还到处找你......”
这是?毛家丫头?
陈子语瞪着双眼,惊讶的微微张嘴,眼前的这个少女,着实是漂亮的很,明眸皓齿,唇红齿白,西洋裙还衬得她腰肌纤细,上衣汹涌。
任陈子语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四五年前那个还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居然会出落的如此美艳动人。
见来人是寻陈子语的,那两个警察脸色不悦,皱眉说道:“新港警察局办案,无关人员不得打搅,否侧以妨碍公务罪抓捕!”
毛语卿面对警察问话,冷哼一声,随后从棕色皮箱内掏出一张加盖了新港租地总督府印鉴的调令文书出来。
“谁告诉你,我是无关人员的?你看清楚,我是新港警察局新聘的法医!由租地总督聘任,享受副局长职级。对新港范围内发生的命案,都有管辖权!”
她说的话,令在场的三人一愣,两个警察匆忙接过那张调令,仔细查看起来。
陈子语惊讶过后,则是微微一笑:“法医?差点忘了,毛家丫头传承的是仵作法脉,可不就是西洋人所说的法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