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风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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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南部

初一荣,

初二停,

初三无姿娘,

初四神落天[2]

初五天神下降[3]

初六另空[4]

初七七元,

初八团圆,

初九天公生[5]

初十蓝相生,

十一请子婿,

十二返去拜,

十三食唵糜[6]配芥菜,

十四结灯棚,

十五上元暝,

十六牛相生,孝大人[7]过了又遇天乡。

先边是一首最盛于闽南的新年歌谣,是从风俗的背景而歌咏出来的。

·初一荣$

因为初一是新年的第一日,吉凶祸福都在这天注定的,贴起新的春联,屋子比平日要扫得干净。并且大灶、神前、水缸、箱橱桌上边要放几文钱,再放些饭糕、春花、芋头。在除夕那夜,老妈子是不吃东西的,为的是“积谷防饥”的意思,明年必定丰足的。放钱和饭糕是表示本年丰衣足食还有许多的余积,希望明年也要是如此的好。吉时一到,不约而同地炮声四起,新正降临了,老妈子于是安心地去睡觉。清晨起来以后煮一碗面线,上面放些黑麻油,热蒸蒸地供奉上神或祖宗之前,供了以后,合家围着吃,意思是说吃了以后生命就似面线一般的长了。再煮几碗蔬菜供奉祖先,但是禁用刀切的,因为说刀是凶器。这天老妈子又说:吃甘蔗,能硬齿;吃红虾,身体能康健。孩子们不准到门外游玩,怕犯了凶煞的神祇。妇女们仍勤务她们的女红,男子们却去大赌特赌了。

·初二停$

那天照初一一样的没事做,妇女们归宁贺新正,并须带红包及糖饼散给一般小孩子,不然,亲戚兄弟都会反起目来,那就不吉利了。

·初三无姿娘$

因为闽南新娶的妇女们归宁去了,这时候还没有回来。

·初四神落天$

那天清早起来,沐浴焚香,三牲果品排在神前,用纸印红色的云马、车、轿,说是欢迎神祇降临本宅,可保一家无事了。

·初五天神下降$

这一天室中怎样的不清洁,都是不敢扫的,尤其是不敢弄污秽的器具放在里面,怕天神到来巡查时触犯了,那就凶多吉少。

·初六另空$

就是说没有事的意思。

·初七七元$

农村中的农人,把他辛辛苦苦积下的五谷,这一天好似展览会,把一种种的谷料,拣了好一些混合蔬菜煮起来吃的,名叫七宝汤。据他们说,吃了以后百病就解除了,可以安居享乐了。但是城市人民和沿海渔人,没有好多的谷品,他们就用肉、鱼、蔬菜同样地混合煮起来,也算是过七元了。

·初八团圆$

因为初九是天公生辰,靠天吃饭的人民,这天要一年一次庆祝玉皇大帝的圣诞的。在那时候一家人必须团聚在一块儿享叙天伦之乐,假使妇女们因贺新年到那天还未回来,她家里的人就到外家戚中要去说话了。

·初九天公生$

一般人民平常相信一切祸福都是由天定的,所以时有诚惶诚恐地祈祷,借以薄罪获福。故到了天公生辰的一日,大杀牲口,排列九牲五果六齐,焚香点烛,清茶清酒,满桌都是,且又演戏和请道士和尚念经,十分热闹。各家家长都手捧面线去祝祷玉皇长寿万年,并保佑他们一家清泰发财了。

·初十蓝相生$

现在蓝相的遗迹,已无踪迹了。

·十一请子婿$

闽俗对子婿是很亲热的,所以这一天特别请他到来,招待周详,无微不至,但他来的时候也必带些红包分给他岳家的孩子们。

·十二返去拜$

就是说贺新年的客都回家去了。

·十三食唵糜配芥菜$

人民没有敬神作节,就可以吃家常便饭。

·十四结灯棚$

从前泉州的风俗,庆元宵的时候,结很高的灯棚,现在此风消灭了。漳州白水营一带还有结起灯棚排楼的。

·十五上元暝$

闽南人传说,天上的状元爷(天宫赐福神)下凡游街,状元爷是具着儿童的性情,欢喜同儿童游玩的,所以家家户户叫儿童手提五光十色的灯笼,不约而同地高喊游街(有的门前用纸扎虎豹马兔等动物)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也有供奉祖先的,那天农村中甲乙村或甲乙区必须掷石头乱打,如果不掷,他们乡村必定要发生瘟疫的,所以常常因此闹出械斗、流血的惨祸来。那夜妇女们在神座前拈香,到邻家听人说话,再在神前卜下阴信以定吉凶,处女们捧一盘饭果到屋角或厕所中祈祷纺织娘教她们裁缝了。

·十六牛相生$

泉州惠安东园附近有一个土塑相公的传说:“他自接续了手足,他就到四处追逐妇女,所以妇女们受他戏弄,心里非常不甘,把他头上钉下三个钉子,他现在不能动弹了。人民还怕他再来兴波作怪,所以要到生辰的时候,才敢接续他的手足和穿上新鲜的衣服。”现在这土偶已很少有人崇拜了。

·孝大人$

大人(漳州人叫退身)是纸糊的一身人形,满身戴的不少纸钱,说他能替人避灾害的。如果增多人口必用二个家主人煮的蔬菜、饭、鱼、肉,供奉他,请他喝酒,并且念着道:“大人食酒,出门遇着好朋友,逢了险灾,化为吉优。”请完了将钱二文卜下,看他吃饱了没有,如果没有吃饱(卜无阴信),要再三卜下,候他答应,然后才把他烧掉,再把草扎草人移去橱下或路边,说他安心没有灾祸了。这是在灶君面前举行的。

·天乡$

天乡有人说过“清醮”,是敬天和敬神的。天乡是一乡公共合并敬天的,人民到了那天备了猪羊等物品,同敬天公。衣服穿得整齐,抬出几尊土木偶,安在大轿内,手持大旗、三角旗,锣鼓喧天,飘飘荡荡巡行在本乡内。和尚或道士在前引路,土偶神殿,听到各处钉了二寸长短的柴节和纸符,鸣枪(或炮)三响,再巡各家的门口,户主排香案迎接,道士大吹法螺巡查,然后回到庙里去,烧金、化纸、演戏、请客,忙碌一场,才得完了。

注释

[1]闽南各地有在元宵节祭祀娘娘的习俗,其名称各地叫法略有差别,有东施娘、冬生娘、东生娘、东司娘、东丝娘等,发音均接近 Don Sweea。

[2]闽俗十二月廿四送神上天奏玉皇,所以初四有迎接神的。

[3]廿五天神下降,是查巡一年之事,初五是复查的。

[4]另空,是没有事的意思。

[5]玉皇上帝生辰,闽北不盛行。

[6]唵糜,是稀饭。

[7]孝大人,是供的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