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拯救世界之前先吃早餐
夜深了，也许是午夜，也许是凌晨。
一间黑暗的房子里传来细微的歌声。
一位年过四十却看起来依旧年轻的妇人靠在门上，把耳朵贴在门缝里，听着里面传来的歌声。
这么晚了还在唱歌啊。
也许是因为刚刚看完恐怖片，女人心沉浸在恐怖的氛围之中，她觉得，不管是敲门还是直接开门进去，里面正在黑灯瞎火唱歌的女儿都会被她吓一跳吧。
于是女人开始思索如何才能以不吓到女儿的方式进入这扇门。
很快她就有了主意，从睡衣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备注名为宝贝贝的聊天框，一口气打了一串字发送了过去。
“然然，还没睡吗？”
注视着手机屏幕半天，聊天的界面没有任何消息弹出，甚至连“对方正在输入中”也没有出现。
女人非常苦恼，她凑近房门再次去聆听里面的声音。
一片寂静，房间里的歌声已经完全停止了。
那么女儿应该已经看到了自己给她发的消息吧。
为什么不回呢？
难道是想装睡？
正当女人思索自己要不要擅自进入这扇门之时。
贴在门上的耳朵，听到了门缝里突兀地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
“妈，你在门口吗？”
“哎呀妈呀！！！”刚刚看完恐怖片的女人经不起这么折腾，下意识尖叫了出来。
宁然听到门外的惊呼赶紧拉开了门。
随即看到她的母亲正站在门外，脸色发白，一脸惊恐地拍着胸口。
宁然无语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谁在吓谁。
要知道对于孩子来说，最可怕的就是三件事，半夜没睡觉听到外面有人上厕所，半夜没睡觉房门突然被打开，半夜没睡觉收到家长莫名其妙地关心。
不过最可怕的还是家长正在门外偷听自己墙角。
“你干嘛！”宁然龇牙咧嘴的。
“这么晚不睡觉在房间里偷偷唱歌，你干嘛！”宁然吼她的瞬间宁然母亲就从害怕的状态脱离出去了，丝毫不示弱地吼了回去。
“啊，我吵着你了吗……”宁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明明很小声的。”
吵着我，倒也没有。
宁然母亲走进了宁然的房门，坐到了宁然的床上，向女儿说出她的要求。
“然然，我今天要和你一起睡。”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唐晓柔总不能告诉自己女儿，她看恐怖片被吓到了吧。
“可是我要唱歌啊。”宁然嘟起了嘴唇。
妈妈就是个粘人精，爸爸不在家就来折腾自己。
“唱歌没事啊，就当助眠了。”
“啊——你好烦啊，你在这我不好意思唱的。”
“给妈妈唱歌都不好意思你怎么好意思给观众唱呢。”
“表演是表演，练习是练习。”宁然来到妈妈身边坐下，小声嘟囔道“谁愿意把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展现出来啊，不都是想展现自己光鲜亮丽的模样吗？”
“妈妈的角色就是应该陪着你狼狈不堪啊。”唐晓柔踢掉拖鞋，打开被褥躺了进去，“你要么就同意今天让我睡在这，要么我就发挥母亲的权力监督你睡觉了。”
你都已经躺进去了还来问我呢……
宁然撅起了嘴巴，“随你便吧，但是我先说好，你听可以，不许出声。”
“好。”唐晓柔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是这间大小合适的房间里，宁然的歌声又暗暗地响了起来，悠扬，婉转。
但是无力。
“唱大声点，咱家隔音效果好，吵不到邻居的。”
“你唱这么小声能练到什么啊。”
宁然停下了声音，无奈地看着她的妈妈，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是那个表情又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刚刚才答应我不要出声的。
唐晓柔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决定顺势把她最后一句话给说出来。
“抱歉抱歉，妈妈也不是很懂……不过我是这么认为的，你明天就海选的话，今天不是更应该保护嗓子吗。”
宁然闻言神色变得骄傲，她拍拍胸口说道：
“明天海选是一定能过的，我已经在为校庆那一天练习了。”
“听起来好像把握十足的样子。”唐晓柔故作惊讶地张大嘴巴。
“那是当然，因为我有两个超级厉害的队友。”
……
……
清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在陈曦床上。
床上的雄性生物抽搐了一下。
今天这个早晨注定是不一般的一天。
因为作为英雄预备役的陈曦从清醒到掀开被窝只花了一秒。
这个含金量太高了。
真是恐怖如斯，叫人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下床的瞬间感觉血压有点不太健康了……
陈曦晃晃脑袋，试图把晕眩感从脑袋中晃出去。
没十年脑血栓肯定做不出这个操作的，晃脑袋难道不是越晃越晕？
陈曦晕头转向的来到與洗室，站在镜子前靠身体本能反应刷牙洗脸，用水冲过脸之后，他总算清醒了许多。
看着镜子里帅气的自己。
陈曦用沾水的手压下自己翘起的头发，然后他满意地点点头。
不用穿西装打领带，随便洗个脸，陈曦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出去帅死那些还只知道看颜值的高中生了。
改变自己就是这样从一个小小的习惯做起，强迫自己不要赖床，提醒自己出门先迈左脚。
不要小瞧这些小小的举动，因为每天个人在早上起来的瞬间，面对世界那一刻，都是一个对世界重新认识的过程。
在这个时候做出一些异于过往的举动。
可以让自身对世界的认识发生全然不同的改变。
比如现在，陈曦觉得改变好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活力满满了！
陈曦背上书包，打了个哈切。
当然，乐趣只不过是用来麻痹痛苦的止痛药罢了，真想无痛改变自己，还得靠信仰。
陈曦打开家门，注意让自己先迈出左脚走出去，然后他就遇到了今天早晨最不一般的事物。
“早上好。”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陈曦抬头看到对门门口站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林嘉念。
“好巧啊。”陈曦向少女笑了笑。
“不巧，我在等你。”林嘉念酷酷地说道，她站在她自己门前，单手背着书包，语毕她后脚跟向后一磕，家门应声而关。
……陈曦无语地抿起嘴唇。
“林嘉念，我最讨厌两种人。”
林嘉念懒得接他的话，背着书包往楼下走去，路过陈曦身边的时候拽了一下他的书包，示意让他别在原地浪费时间了。
陈曦追了上去，见她不搭理自己只能自己把话接起来。
“一种是不让我耍帅的人，另一种是比我还会耍帅的人。”
“那岂不是这世界上所有人你都要讨厌？”林嘉念似乎觉得很好笑，陈曦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乌黑亮丽的马尾辫，但是可以听出来她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你果然是我的知己。”陈曦十分欣慰，“没错，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想让我耍帅。”
“不对哦，我的意思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比你要帅。”
“你在开玩笑吗？”两人走下楼梯。
陈曦跑到林嘉念前面转过身，指着自己的脸，认真地嘱咐林嘉念，
“你好好看清楚再说话啊。”
林嘉念有没有看清楚自己陈曦不知道，
但是站在少女身前的陈曦看清楚了林嘉念。
可能因为体质原因，每个人哭过之后身体留下的印记不同，有些人会在第二天顶着鸡蛋大的眼泡去工作、上学，被人偷偷的嘲笑。
林嘉念眼睛是一点没肿，而是眼圈周围冒出的红点颜色更深了。
在她白净的脸上可以很明显的瞧出，像是画了什么奇异的眼妆一般。
陈曦根据所学生物知识，判断这应该是毛细血管破裂了……别说，还怪好看的。
林嘉念嫌弃地将挡路的陈曦扒拉开。
“在我看来，积极上学，积极学习的高中生才能被称为帅气。”
她的话语停顿了一会，“让女孩子等他的男生则是最差劲的。”
陈曦无辜地替自己争辩，“可是你并没有约好要跟我一起上学啊。”
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在等我。
林嘉念眨了眨眼睛，她连自己昨天晚上怎么回的家都记不清了，当然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跟陈曦说明天要一起上学。
于是少女低下了脸。
“是吗……那是我自做多情了呢。”
她的气势在一瞬间软了下来，声音也变得不再冰冷，甚至连侧脸的线条都变得脆弱。
卧槽，茶。
见此情形，陈曦的嘴巴里就像被塞进了一个拳头，支支吾吾再也难以发出一点声音。
林嘉念，这招是哪个混蛋教给你的……
两人走出小区来到大路上，因为还在震撼当中，陈曦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浑浑噩噩，一言不发。
林嘉念笑了笑。
今天格外吵闹的陈曦被她重新变得安静，大小姐的心情因此很是愉快。
不知何时她将背包双肩背上，脚步轻巧地走在陈曦前头，单看背影是如此天真烂漫。
大清早上学的高中生门精神都不是特别好，因此欢声笑语在这种场景各外显眼。
陈曦抬头，不远处天桥上，欢声笑语的是被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架着的宁然。
“林嘉念，问你个问题。”陈曦跑到大小姐身边，“你说怎么样才能融入群体呢。”
林嘉念奇怪地反问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这是你最近在研究的课题吗？”
“没错。”这正是陈曦最近努力的三个线程之一。
而另外两个则是一周后的月考和四周后的校庆。
林嘉念打趣地说道：“其实我认为融入群体是否有必要这个问题更适合你思考。”
是啊，你踏马真懂我，我以前就是这么想的。
林嘉念沉思了一会后，还是给出了她的回答。
“我觉得……只要你足够优秀群体自然就会接纳你了。”
“那不是接纳，只是加入了一场战争吧。”陈曦平静地给出自己的观点。
林嘉念摇摇头，
“我的优秀指的是你成绩方面可以考年级第二，艺术方面小提琴能够勉强跟上我的节奏。”
“根据我对你合格的情商判断，只要能做到这样。”
“自然而然就可以融入集体了，并且不会有人扯你后腿。”
“大家只会追随你。”
听了林嘉念的话语，陈曦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是因为林嘉念清新脱俗的理念，也是因为她对自己理所当然是第一的骄傲。
确实，陈曦就是太过于不上不下，才会在人群中既会被人嫌弃孤僻，又会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异性缘被人伸手扯后腿。
如果真能成为像林嘉念一样完美的存在，就不会让人产生比较的想法了。
林嘉念笑着冲天桥上回头的短发少女打了一个招呼。
用口型和她说下午见。
陈曦叹了口气。
明明宁然也是和陈曦处于同样的位置，还算可以，但并没有那么优秀。
为什么宁然的不上不下是成为人群的中心人物呢，她可以做到上下兼并诶。
不管是自认平凡和自认不凡的人都会喜欢她。
真就凭弱势和好脾气啊？
“我觉得不用太勉强自己吧，你看起来就不像个喜欢融入群体的人，要尝试的话可以上大学在尝试。”
林嘉念淡淡的声音传来。
“目前有我一个朋友你足够了，应该感到满足。”
陈曦想都没想就拒绝到，“那不行，注定要成为英雄的我是不能被这一点困难打倒的。”
“是是，那我祝你成功。”林嘉念像是在哄两岁小孩一样敷衍。
说完她转身向路旁的一家包子铺走去，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顺着空气传了过来。
“你都已经上高二了，中二病现在才找上门，是不是迟到的太久了一些啊。”
等到林嘉念回来后，陈曦向她反驳道：“中二难道不是少年感的来源……”
吵闹的话语被一个大包子堵住了。
“是是，那你在拯救世界之前能不能先每天按时吃早餐呢。”林嘉念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一旁的包子铺里买了三个包子。
陈曦接住嘴上的包子，一口咬下。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我就不能在家里下了面再出门吗。”
“宁然跟我说的，她说你天天不吃早餐，大课间跑小卖铺去吃垃圾食品。”
“她为什么要跟你说？”陈曦眼睛盯着正在通过天桥的娇小少女。
“她是用吐槽的语气跟我说的，说你每次吃的时候味可重了。”
“我吃的是奥利奥好吗……”
不是奥利给。
一字之差，但是一个是含碳废料，一个是含氮废料啊。
如果抛开自以为是这件事情不谈，陈曦怀疑林嘉念今天早上等自己一起再去上学，是在刻意监督自己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