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拒绝
卢子干设想过无数种和这位“羌王”相遇的场景，但眼下的状况，却使得他措手不及。
不过毕竟是名留青史的大人物，丰富的阅历使得他脸上的尴尬一掠而过。
“好壮士！”瞄了眼麹展的身材，卢植率先夸奖。
麹展听闻夸赞，心中立马一紧。
纯粹的陌生人夸夸你大概率只是场面话，而他和卢植这种暗藏对立关系的陌生人……
这份夸奖，肯定代表了“不怀好意”。
不过，麹展倒也没有太过紧张。
系统里，卢植的信息一览无余。
【姓名：卢植·超一流谋士】
【阵营：大汉】
【忠诚度：-1】
【属性：力量·71、体质·78+5、精神·83+5+15、敏捷·69】
【博士：全属性+1】
【著书：善于写书，编纂，修改；体质+5精神+5】
【人师：（唯一词条）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乐于收徒，当任意弟子有属性超越你时，精神+1（上限20）】
“-1”的忠诚度，显然是因为对方固定的立场导致，而且虽然有着夸张的精神属性，但最起码在这房屋之内，对方可不是自己的对手。
“卢师过奖！”麹展回道。
对于卢植这样的人物，他心中自然是怀有敬意。
光是魏武帝的称赞：“名著海内，学为儒宗，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也”就已经足以说明此人在历史上的地位。
只要对方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恶意，麹展也乐于接触。
“壮士可知，我本该随军前往敦煌，缘何改道来此否？”
麹展心想，这叫我如何得知？
皇帝老儿差你来平定匈奴，跟我看起来毫无关系，更何况军情紧急，你这一军之帅不往西去，跑来找我一个羌人头领，怎么看都是匪夷所思。
不过卢植自然不是蠢人，肯定有事与他麹展相关。
既如此，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了。
“卢师说笑了，这叫我如何得知。”
“北匈奴三十年来，犯边可数，更何况相去敦煌甚远，此次前来必有蹊跷。”看了眼麹展，卢植继续道。“据我了解，是有一支骑兵袭击了西域之地。”
“可我翻遍整个大汉朝，都寻不出来这样的一支骑兵。”
“确实是我麾下的义从干的。”
“好，确有几分我汉家儿郎的威武！既如此，那老夫便有一个不情之请。”
麹展看了眼卢植，再三通过系统确认四周无人后，果断拒绝道。
“既是不请，还是莫要请了……”
开玩笑，哪怕来年不去西域，老老实实和凉州豪族做生意，静等184年开始，自己便可以参与到瓜分天下的大事中去，何必跟着你一个汉室忠臣做事，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被拒绝的卢植倒也不恼，只轻轻的提出了一个筹码。
“倘若你愿意，我愿收你为徒。”
卢植自认为，这是麹展一个边地豪强无法拒绝的选项。
要知道，以他卢子干的身份，亲口允诺的弟子，将来未必不是两千石！
整个大汉，才有多少两千石？
这是人生路上，为数不多可以平步青云的选择！更是跨越阶级，实现跃迁的不二法门！放在士族之家，也是喜从天降！更何况，麴家只是边陲之地的豪族。
士族和豪强之间的差别，与士族和平民的差别，没什么两样。
这不是他卢植在搞歧视，而是大汉如今的客观事实！也是大汉未来的发展趋势。
但麹展依旧回绝。
“能得卢师欣赏，麹展甚是欢喜，倘若不是交易，麹展必然欣喜若狂。”
别人不知道大汉的破船要沉了，他麹展还能不清楚？
卢植的弟子身份固然好用，但实际上，且看群雄争霸时期的诸侯，又有哪个不是依靠地缘乡党的呢？
真以为这方时空如同他前世里那些话本小说一般，主角穿越而来，各地英豪纷纷来投？
真要造反，真要起兵，还得靠乡党，靠宗族！
就连刘备在幽州起兵也是刘德然资助而来。
名声？没有四世三公的声望，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东西。
看不见摸不着的利益关系，又怎能比得上乡里乡亲和一脉相承？
收我为弟子是假，看上我这羌人骑士才是真！不论是消灭匈奴还是消灭我，只有利于你卢植忠心的大汉！
更何况，成为你卢植的弟子又怎样？刘玄德颠沛一世，终成帝业，靠的也不是你卢植的荣耀。
而且，我拒绝你后，为什么你的【忠诚度】变成了“-5”！
……
在段煨战战兢兢的目光中，麹展一众人顶着大风，再度离去。
卢植来不及歇息，带着一身的遗憾，连忙奔赴敦煌。
看着麹展离开的身影，卢植暗自叹息。
“可惜了，可惜不能借力打力，可惜大好儿郎心不属汉，可惜人间多疾苦……”
“当然最可惜的是，对方从一开始便拒绝了他的诱导，后续的计划根本无从施为。”
“霍凉州者，必此子也！”
大风之中，卢植与麹展各自上马，在同一片天空下，背道而驰。
麹展身后带着一幢人，影影绰绰，披荆斩棘。
卢植身后两三随从，一路驰骋，却显得萧索。
庞德跟在麹展的身后，这位长期沉默的汉子，今日里却欲言又止。
等到麹展返回营地的时候，庞德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郎君，那卢植可是天下闻名的老师哩。”
这话有点没头没脑，麹展却听的明白。
自己和卢植的对话，显然是无人知晓。
而庞德这半句话里，既有“你怎么没有多和他聊聊”“有没有聊到拜师”的疑问，还有“那可是天下闻名的士人”和“我家头人居然受这样的大官邀请”的感叹。
麹展翻下马，目光平视庞德。
本想说些别的，却忽然发现，随着年纪的增长，自己又长高了。
以前看庞德还需抬头，现在已经不再需要。
是啊，自己又成长了。
往前走了几步，离庞德靠的近了些。
麹展也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长高了。”
庞德咧开嘴，无声的大笑。
是啊，他跟随的头人，长高了，个子高后，自然是看不上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