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李儒(1)(求追读)
钟羌的士兵,本就因为自家政治斗争的风波,无甚战心,又见到自家阵营里的勇士,明明占尽了优势,却被对方一掼而死,更是心中有了觉悟。
湟中义从的号声响起,更像是给他们传达了命令。
撤退,不,是逃跑,昔日庞杂的部族构成,如今让良布难以约束众人。
所有人都明白,反正王帐所在,位于山上,敌方又是骑兵,无论如何都是攻不上来的。
于是乎,整个钟羌,两万余人的战阵,争分夺秒向着自家的大本营冲锋,如果从天上看去,此时的钟羌,大有以死相搏的架势。
打麹展他们打不过;但跑赢同僚?每个人都不服输。
尽管麹展麾下的义从已经尽力追赶,但终究没能扩大战果,实际的斩获还不如敌方混乱中踩踏造成的损伤。
……
华雄死了,良布的心头愈发难受,折了一员帮助自己的猛将,丢了一匹良驹,这也就罢了;但草草的聚兵,然后大败而回,士气如此低落,莫说再度出战,就连位于山上的自己,都感觉不到安全。
也许是之前血洗其他头人造成的杀孽太多,如今的良布总怀疑周围的阴影里,潜伏着对方的死士。
“方今之计,为之奈何?”
作为羌人头目,他岂能不知,今日新败,意味着接下来的数日,再也难以组织像样的防守,只能龟缩在这山上!
而代价便是,整个羌族秋日的播种,都要被那汉人的小儿,收割去了!
本就风雨飘摇的钟羌内部,又岂能安稳的坐视?说不得此时此刻,便有人在琢磨,自己的脑袋要如何送给对面了去。
良布不想面对,也无法面对的现实,便是他一直自比的楚庄王,却是他遥不可及的存在。
……
随着钟羌稀里糊涂展开的斗将,引发的后续奔溃,麹展自然是乐见其成,如今自己不费一兵一卒,每天割敌人的粮食,填自家的粮仓,真是快哉。
随着钟羌缩头乌龟的行径,如今麹展的哨骑愈发的“猖狂”,已经近乎到了扣门的地步。
“郎君,钟羌迟迟未动,恐有变数。”北宫伯玉跟上麹展,心中不免有些忧虑。
麹展立在娘娘山下,打眼望去,从山脚到山腰,人名影影绰绰,却杂乱无比,毫无章法规划,显然他们内部到了今日,已经没能完成整合。
“理当如此。”麹展颔首。“杨缇前几日收来消息,说钟羌内部人心不稳,这一连十日,均不见他们前来争夺,想必,内部的矛盾,已经隐忍到了极点。”
“可若是一战平了钟羌……”北宫伯玉言犹未尽,却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在北宫伯玉看来,麹展就应该答应贾诩递来的条件,羌人在威,威不出凉州,湟中再大,大不过凉州,何况凉州在大汉,如同一只弃婴!
像麹展这样的少年英杰,就应该登上帝国的舞台中央,当有班定远,冠军侯一般的成就!
而出身和门第,才是麹展最欠缺的一环。
张奂提出的条件,不可谓不老辣,稳稳的拿准了麹展的命门。
但他们又岂能知道,麹展本就是宁折不弯的性子,伏低做小的时候,还能相忍以求,但如今俨然有蛟龙归海之势,他又怎会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条件!
“可惜什么?难不成我边地好大的家业,居然比不得他世家豪门的门第之见?”麹展冷目横视,静静地看着这位湟中义从的统领。
“北宫将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刘邦也只不过一亭长,尚能开辟这四百年的江山,如今天下倾颓,朝野无力,我又岂能舍珠玉在前,奉腐朽之圭臬!”
北宫伯玉心神震动,立马失色,他一介降将,更是脱离了汉军序列,本就绑死在麹展的身上,只是他今日方才明确的听到,这少年郎君心中的沟壑,隐隐有些骇人听闻了。
幸而此间哨骑相隔甚远,仅有他们两人在此,否则更是要行灭口之事宜。
凉州不同于其他北地边州,立国以来,常有心不属汉的时期,但即便如此,此时此刻(179年),皇帝刘宏尚且健在,将来霍乱天下的魑魅魍魉,还在这位“镇狱明王”的掌中,大汉时局崩坏,但也还没有到叛乱四起的地步。
麹展的冷言冷言,听起来,却是有几分疯癫了。
“郎君……”北宫伯玉此时倒也没了方才心中劝导的意味,这位日后凉州羌乱的发起者,此时反倒是有些戚戚然,一脸的无奈。“你可知仅金城郡的汉人,便已经远超羌人之和?而金城更非凉州大郡,凉州,更不是大汉庭柱。”
麹展看着自己麾下第一位【忠诚度】超逾90的存在,终于把自己心中的规划,慢慢道来。
“我岂能不知胡汉之别?拿下钟羌,我部恐有二十五万人众,接下来只需要拿下氐人,连接西域,隔断汉室,自是有我的一番天地。”
“羌人不同其他胡人,素来与汉人相接,更是早已有耕种的习惯,我便是要立足于这湟中之地,往北往东,成割据之势,只待天时有变,顷刻便挥师东进,天下之事,大有可为。”
其实麹展心中还有许多细节,没有诉诸于口,贾诩带来的“不平等条约”被他放弃之后,他便开始着手设计沃野羌的将来。
在他的心中,此时的沃野羌,参考历史上“六谷部”,夺下相应的地理位置,然后寻机东进并州,北吞河套,以西夏王朝的版图窥伺中原神器。
当然,这一切都是属于他一个穿越者的自嗨,要说他对中原王朝的形势和对古代地理的了解,他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也接近于一无所知,完全是凭借自己浅薄的历史储备,来在大汉的辐射之外,寻求发展以待变化!
如果不是没有一个合格的谋士,他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然后盘旋在蛮夷之地。
终究是出身限制了发展,这就是时代的瓶颈。
“既如此,想必郎君是缺少幕僚来参谋一二了?”北宫伯玉听得恍恍惚惚,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深思熟虑,又想到这样的事业他的助力有限,终究是说出了让麹展大喜的话来。
“怎么,莫非有贤才要举荐于我?”
“自是,只是此人乃是李文侯的族人……”北宫伯玉略感踌躇,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无妨,不知姓甚名谁,何时会来,可要我亲自去请?”麹展表现的十分热情。
开玩笑,凉州的士族压根就不搭理自己,其他州郡自己又飞不进去,只要是忠诚度过得去,有一定的见识认知,无论如何,都是要绑来的。
“这……”见麹展心无芥蒂,北宫伯玉也长舒一口气。“此人名叫李儒,待我去寻他便可。”
“李儒?”
麹展第一反应,这人不是董卓的女婿么?
可接下来又意识到,牛辅似乎比李儒先娶得董家女,这牛辅死了还没多久,说明这李儒自然还没投到董卓的麾下!
妙!
“还请北宫将军速速动身!”
看着麹展迫不及待的表情,恨不得让自己立马滚蛋。
北宫伯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