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先零宝库
翻过天黑,迎来天明。
满载金银财宝的麹展终于回到了他忠诚的坞堡。
北宫伯玉已经得知自己俘虏的生涯就要结束,似乎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昨天夜里麹展给他带来的郁气,勉强发散了一二。
见这麴家小儿马不停蹄的奔走,连个能参谋的人都没有,大事小事更是事无巨细,一一过目。
该死的熟悉感逐渐袭上心头。
曾几何时,段公与他都经历过同样的阶段,身居要职,无人可用,手下都是只会杀头的莽夫。
不像凉州三明中其他两位,身为武官,最后却混到大司农的位置上,段公则是实打实的太尉!武官的尽头!
那两位天生就属于士人的派系,带兵打仗,朝廷中自然有人作为后盾,粮草,军需,后勤,统计,统统都有人才可用。
早年间,东羌屡屡叛乱,入寇三辅。
皇甫规与张奂养寇自重,乃至于东羌降而复叛,屡屡不止。
只因为段公忠于朝廷,实言直谏,得了桓帝重任,从此恶了对方,乃至于功勋彪炳,威名赫赫,最终不得不倒向阉宦。
“哼,麴家小子,你也有今天?”
心底不爽的暗啐,北宫伯玉开始在营地中乱窜。
“麴家小子倒是聪慧,知道他这坞堡对付我也不过形同虚设,没有禁足于我,只可惜,这坞堡修建的平平无奇,一看就没有对羌人的充分经验。”
“若是寻常规模的羌人,对方甚至都不会来攻击此处,若是先零羌?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
小老头心里天人交战,但腿脚上一点也不停歇。
这座初具规模的坞堡,很快就被他丈量完成。
“算了,替他操心什么?本就不是一路人,只是看他死在羌人手下,略有可惜罢了,死吧死吧,反正每年死的又不差他一个……”
走路带风的北宫伯玉,又安然的回到了自己的“牢笼”之中,和自己的亲卫,开始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
另一边,远远瞥见坞堡无甚乱象的麹展,心中暗自庆幸,顾不上跟随商队,早早的飞奔回去。
方才下马,便立刻召来马原,开始盘问最近的湟中事态。
打开系统随意的看了看营地,似乎多了些陌生的名字。
马原与姚朵珞早就望见了商队,心里更是把紧要的事情早早做好了腹稿。
议事厅中,众人落座。
马原一脸的不安,率先开口。
“右千户与姚重山打了起来,目前不知道为何,两边已经对垒好几天,每天都在阵前斗将。”
“左千户姚促反倒是最近偃旗息鼓,但是据说,现在左千户已经不再归于他管。”
“钟羌听说我们想要汉人人口,倒是同意买卖,只是……”
似乎都是好消息,麹展心中略微放下一口气。
“对方有什么条件?”
只要肯谈就行,自己现在马上就要备战,人口,粮食,武器,老问题又浮现了出来。
一旁的姚朵珞反而接起话茬。
“钟羌想要先零宝库的下落。”
看着一头雾水的麹展,姚朵珞解释道。
“自打大人您前往金城没多久,湟中就流传出先零宝库的传闻。不知道谁人散布消息,传出先零宝库的讯息,惹得湟中附近的几个部落垂涎三尺……”
先零宝库,顾名思义,正是由曾经覆灭的先零王朝遗留而来,但是这玩意在凉州的传闻,大多都是传说性质,不像后世的张献忠沉银之类的有迹可循。
而且据说里面有当初匈奴人赠送给羌人的兵甲,财宝,更有甚者还杜撰出不少鬼神之说。
想想就觉得可笑,甲胄这玩意在古代的重要性,完全不亚于当代的战略武器。
私藏甲胄在古代可是重罪,甚至到了明末那个时候,努尔哈赤能凭借十三副甲胄起兵,而在汉代,会有人把甲胄私藏进什么宝库之中?穿起来砍人不香吗?毕竟勇士多的是,铠甲可是稀有物。就这种传言,居然能引得羌人的大部落信以为真?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逻辑上,每一次放出传言,结果无非是惹的羌人内乱,那按获益者来说,一定是汉人干的。
但此时,凉州最大的汉人利益方,不应该是董卓吗?
这人一门心思挑动羌人犯大汉疆土才对。而如此明显的反董卓的手段,是谁在暗中推波助澜?
韩遂边章?他们在羌人这里有这个实力?
嘶……要长脑子了。
“这消息,周边的羌人部族都信了?”
麹展皱着眉头,大为不解。
姚朵珞也是一脸的无奈。
“大人,实际上,传言中说你得到了先零秘宝,先零羌要直奔我们而来了!”
麹展:“……”
也不算特坏的消息,毕竟省了自己和众人解释先零羌离谱的行径。
“既然传言说我得到了秘宝,那最近怎么没有人趁机出兵呢?”
话音刚落,大厅门口便迎面走入一人。
高大瘦削的身影,标志性的葫芦与宝剑。
“怎么就没有?只不过是些斥候罢了,这几天我可帮你宰了不少宵小之辈,都来偷东西的,还偷到我的头上……”
杨缇忽然的乱入,更是让麹展摸不着头脑。
但随即便是大喜,无论怎样,此人必然不是敌人,何况听起来还帮助了自己。
这可是目前他遇到的人中真正的高手,有好几层楼那么高,想要杀人,自己这群人加起来都不够对方热身的。
“快,快上酒。”
“话说,杨大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穷乡僻壤了?”
随意的坐在一旁,摘下葫芦咣咣饮了两口,听着这陌生又有趣的称呼,瞥了眼其余几个颇为紧张的小年轻,才慢慢说道。
“摩多那老家伙疯了,满世界撒钱让人来杀我,烦不甚烦,就跑到你这里来躲躲。”
马原看到两人确实相熟,心里才松了口气。
这位“剑客”,他的名声自己也早有所闻,前两天突然来到营地,更是直言与麹展相识,一时间都不知如何安排是好,索性对方没什么架子,也帮了不少忙。
现在看来,幸好自己也没弄出什么差池来。
“好了,看你回来我就是露个面,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要是酒没有了,我可要找你的麻烦。”
说罢,便坐在那里,目无旁人自顾自的饮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