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亲兄弟，明算账
田敦异笑道：“自然不能只供给大哥一家，甚至拿货的价格都会和其他商号一致。”
他接着解释道：“这些产品，有的是要去抢瓷器陶器的市场，有的是开辟自己的市场。”
“但无论哪种情况，都需要尽快拓开场面，让大明的富户百姓们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快速地获取大量订单。”
“大哥你想想，如果我只把产品交给你出售，那会带来什么后果？”
“那就是垄断，所有钱都会被咱哥俩赚了。”
“那其他被抢了市场的商号呢？那些眼红咱俩赚钱的富商呢？他们的产品卖不出去，眼见有钱又赚不到，岂不是要联起手来，和咱们哥俩过不去？”
“大哥也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在咱们大明朝做生意，可不是单单只是做生意，有时候盘外招比生意本身还要致命。”
“我本来就和那些士大夫的关系不好，如果再把江南富商们得罪了，两方一联手，我敢确定，再好的产品也很难卖出去。”
“甚至到那时，大哥可能也会着了他们的道。”
“所以，咱们需要把越来越多的富户商号绑到咱们的战船上，尽快把货品铺开，甚至要销到国外，有钱一起赚，没谁和钱过不去。”
“不过大哥可以放心，我的这些工坊，仍旧优先向你供货，你要多少，我就优先给你多少。”
“在我生产有余力的情况下，才会向其他商户供货，甚至还需要大哥帮我多介绍一些江南的商号过来莱州考察，也可以把一些洋人带来莱州。”
“大哥，你觉得呢？”
田敦异说完，便微笑着看着田敦吉。
田敦吉愈发觉得三弟心思缜密，他看得远比自己要远。
而且如果真的只由自己销售，那自己的确没那么大的迫切性，若有其他商号与他竞争，或许反而是件好事。
他拍了拍田敦异的肩膀道：“你小子，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他又在成品区逛了逛，发现了一片摞着的木箱子，都没封上盖子。
他走到箱子面前，从中取出一个深绿色的玻璃瓶，瓶身是圆柱状，而后向上收口。
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问道：“三弟，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田敦异道：“到了下处工坊，你就知道了，是我生产的另一种产品。”
两人出了工坊，翻身上马，在亲兵的护卫下继续前行，已至中午时分，方才来到下一处工坊。
工坊管事接住，行礼完毕后，竟将两人带去了工坊外的一处空地之上。
空地之上燃起了几处篝火，正有新军兵士们在那里烤着全羊，篝火旁边，则摆了一排烧烤架，正有兵士在谈笑着烤着各种串成串的食材。
众人见到田敦异，都前来行礼。
“参见总兵。”
田敦异道：“烤得怎么样了？”
兵士回道：“启禀总兵，已经烤制好了。”
“好，送到那边的亭子里，再搬一箱大绿棒子。”
“是。”
田敦吉心中不禁生出疑惑，大绿棒子？什么大绿棒子？
两人进入亭中，对面坐定。
不多时，烤制好的各种肉串、素菜串被一盘盘的端了上来，两人面前也都放好了餐具和阔口玻璃杯。
更有一名兵士搬来一只木箱，放在一侧，而后取出两瓶深绿色玻璃瓶，在两人面前各放了一瓶，才转身退去。
田敦吉拿起面前的深绿玻璃瓶，与他在玻璃工坊中见到的一样，只不过手中的这支玻璃瓶之中却装着液体。
“三弟，这是？”他不禁问道。
田敦异没有说话，而是微笑地起身走到田敦吉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玻璃瓶，用手中的起子将铝质瓶盖起开。
他拿起田敦吉身前的玻璃杯，为他倒满了一杯，方才回到自己座位上，也同样打开自己的那瓶，给自己倒满了一杯。
“大哥，你先尝尝味道。”
田敦吉闻言，方才端起玻璃杯，端详了一下杯中带着泡沫的金黄色液体，闻了闻，试着喝了一口。
一股清凉的液体瞬间在舌尖上跳跃开来，麦芽香气在口中弥漫，又有一丝淡淡的苦味，但这种苦味并不令人讨厌，反而伴随着一种独特的醇厚口感，让他感到一丝意外和新奇。
此外还有一些酒精的味道，但远没有那么浓烈，咽入腹中，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顺着喉咙缓缓滑下，仿佛将这半天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不禁又大喝了一口，砸吧着嘴说道：“不错不错，饮来颇为可口，现在三弟可以告诉我此为何物了吗？”
田敦异饮了一大口，方才说道：“这是啤酒，是我啤酒工坊中生产的一种新产品。”
“不过说新也不新，咱们华夏先民早就会酿造啤酒了，只不过啤酒不易保存，渐渐被黄酒米酒等酒类替代。”
“如今我让玻璃工坊做了专门用来盛装啤酒的玻璃瓶，再用铝片通过手工压盖机封住瓶口，便能长久保存。”
“用它来佐餐，比白酒更加适合。”
“当然，我知道这种新酒品，也许不宜在江南销售。”
“所以我暂时只供应了新军，现在他们都习惯了这些啤酒，连带着他们的家人，还有莱州地界的百姓，也开始饮用啤酒了。”
“大哥可以试着往江南运一批，看看销量如何，如果可行，我再给你大量供货。”
田敦吉点了点头道：“倒可一试，只不过能否推开，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田敦异摇了摇手：“无妨，我很快就要率军南下，收复莱州府其他城池，随着新军到达越来越多的地方，这啤酒至少能在我的地盘上逐渐推开。”
他又有些神秘地提醒道：“大哥到了江南，若能遇到洋人，可让他们试试啤酒，他们也许会喜欢。”
田敦异之所以那么早地就搭建了啤酒工坊，除了自己喜欢喝啤酒之外，还是为了供应新军将士。
军队的战斗力是由后勤决定的，他想给新军供应一种饮品，就像二战时期的可口可乐和巧克力，会慢慢成为新军将士的某种心理寄托。
至于能不能通过贸易售卖啤酒赚钱，也许现在还不行，但他相信假以时日，这么目的必然能够达到。
······
田敦吉在莱州待了几天，便有先前调拨的货船到港。
他付了货款，便操持着将各种玻璃制品，特别是镜子，还有成箱成箱的啤酒全都装上了船，便和田敦异告了别，带着船队走北清河进入运河，南下前往江南。
虽然走海陆绕行登州路途更近，但此时登州海面多有海盗出没，满清也已经有了水师，经常在渤海海域劫掠，因此走运河更安全一些。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等田敦异掌控登莱之后，便会训练水军，将海面的海盗和满清水军全都剿灭。
他连港口都选好了，便是莱州府南面的浮山前所，也就是后世的青岛，此处位于胶州湾的大门，是天然的良港。
此外，他还会再次召集流民和劳工，将胶莱运河疏通，届时可以从胶州湾直达莱州湾。
到那时，不但往江南的货运路途更近，而且水军也可于山东半岛南北往来策应。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前对于田敦异最重要的，便是率新军南下，将莱州府失地全都纳入囊中。
而此刻，曾樱派出的传令骑兵，已经驰过了王徐寨前所，在快速前往莱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