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掖水东岸,大战前奏
王徐寨前所,西城门。
“有埋伏,快撤,快撤!”
随着越来越多的匪军意识到不对劲,开始大声呼喊。
还挤在后面的匪军们也渐渐不再往前挤,竟有人开始转身。
就在此时,城楼之上跑出数个新军兵士,将手里的燃烧弹扔下了城楼。
轰,轰——
城门外面,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啊啊啊啊——”
被烈火困在中间的匪军进也不成,退也不成,只能恐惧慌张地大喊着。
砰砰砰砰——
城墙内部,快枪兵们的射击并未停止,仍旧瞄准越来越少的匪军不断扣动扳机。
而烈火之外的匪军,早已明白攻入城门已不可能,他们开始转身向西逃窜,再次出现在城墙上燧发枪兵的视野之中。
燧发枪兵再次举枪射击,瞄准那些逃窜的匪军,将弹丸倾泻在他们背上。
与此同时,王徐寨前所的北城门缓慢打开,穆天卓率领两百名骑兵鱼贯而出,开始在海边列阵。
谁说守城就必须在城内待着,本副将就来一次痛打落水狗。
城门处的枪声愈发稀少,快枪兵们从背后取来早就准备好的长木板,搭在陷阱和掩体之间,开始向城门洞内追击。
无奈城门外面烈火还没熄灭,也只能将烈火之前剩余站着的、倒地呻吟的匪军兵士,尽数诛灭。
北城门之外,穆天卓知道该是追亡逐北的时候了。
他右手将长枪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兄弟们,将敌军赶尽杀绝!冲啊!”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腹,率先纵马追了出去!
“冲啊!”
他身后的两百名骑兵,也唰唰抽出马刀,跟随穆天卓向前冲去!
······
莱州城。
隆隆的枪炮声,夹杂着双方的喊杀声,笼罩了整片战场。
匪兵们前赴后继地冲到城墙之下,快速攀爬着登城梯。
不时有人爬到顶端,举着大刀跳将下去,奋力挥砍。
郭占山站在城墙之上,面无惧色,指挥着兵士们扼守各处城墙。
他手里只有三千卫所军,而且配备的火器还是鸟铳,并非燧发枪或转轮步枪。
鸟铳射速太慢,射程太近,难以阻滞敌军攻到城墙之下。
而他们又多是新兵,射出的弓箭也威力不大。
好在匪军大多没有着甲,刀砍箭射也带来了可观的杀伤。
但仍不断有匪兵爬上城墙,开始与卫所军兵士们近身砍杀。
郭占山本就是员猛将,更是带着自己新组建的亲兵们,亲自堵到了匪兵人数最多的缺口。
他左手持盾,右手举着大刀,连杀数名匪兵。
“给我杀!”
“把他们全都赶下城墙!”
“杀!”
临时招募来的百姓也都发放了武器,他们冲到城墙之上,或者往下扔着檑木石头,或者掩住口鼻,煮着金汁。
更有魁梧的女妇们,身上背着好几个箭篓,冒着匪军的弓矢,将箭篓送到城墙之上。
他们知道,一旦匪军攻破莱州城,迎接他们的便是无尽的杀戮。
就像莱州府其它城池所经历的那样。
经过郭占山的一番砍杀,最大的缺口终于被堵上,亲兵们举着长杆,把登城梯也都推翻了出去。
郭占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看向城墙外的远处。
那里的匪军竟然开始整军,向北开拔。
他本就在莱州多年,莱州府各地的山川河流,桥梁城池,更是深深地印在了自己心中。
他马上意识到,莱州城北方一定发生了什么,导致匪军主力不得不向北分兵。
而可能只有一个,就是田敦异已经渡过了掖水,匪军要北上堵截。
他知道,只要田敦异没有被堵在掖水西岸,那莱州城就有希望。
他心中激动不已,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兵就要来了,给我奋力拼杀,不能让一人上城!”
“给我杀!”
卫所军兵士们和百姓们闻言,士气大振,城墙之上,再次响起一阵喧天的喊杀声。
······
掖水东岸,田敦异带着中垒营骑兵一路南行。
他更是派出多股骑兵,追杀匪军的斥候。
野战之时,两军都会派出多股斥候,探查周边情形,汇报给主将。
他们是主将的眼睛和耳朵。
他不想让王天福知道自己在东岸的准备情况,就需要将他变成瞎子,聋子。
新军骑兵所骑的都是战马,而匪军骑兵的马匹来源不一,有的还是用来拉车的马。
虽然新军骑兵身着铠甲,但马速却往往能超过匪军轻骑。
田敦异一边率军南行,一边指挥骑兵们将周边的匪军斥候向南驱逐,或者就地射死。
不多时,他再次来到一处低矮的山岗之上,勒住了马匹。
他知道,匪军前锋即将到达前方的平原。
方才东庄桥一战,野狼寨的三千轻骑全军覆没。
而他们几乎是整支匪军的全部骑兵。
野狼寨正是靠着汪寿平辛辛苦苦组建的三千轻骑,才能在莱州城东北的海边平原上来回肆虐。
他寨中的人数虽然不是最多的,但是实力却令其他寨子忌惮,包括王天福。
如今这股骑兵尽没于东庄桥,现在匪军只剩各寨的小股骑兵,而且多护卫着各自的头目。
其余匪军,全是步军。
这便给了田敦异莫大的底气。
速度。
他就要利用这个优势,一边放风筝,一边拉扯匪军。
直到东庄桥那边,给他们准备的口袋制作完成。
很快,匪军的前锋步军出现在南方的山岗之后,呈竖列行军阵型,快速向北行军。
而后,乌泱泱的匪军主力也从山岗后冒出,跟随在前锋步军之后。
这可不行,我让你们在这儿歇会儿。
“吹号,随我去逗逗他们。”
唔唔——
唔唔——
随着几声指挥号声响起,田敦异亲率中垒营骑兵,从山岗后冲出,向匪军的前锋步军冲去。
“杀啊!”
匪军前锋步军头目见状,赶忙止住行军。
“列阵,列阵!”
原本竖列的行军阵型快速展开,变成横列阵型,盾牌枪兵在前,弓兵在后。
其后跟进的各个步军军阵也同时止住行军,转换成横列阵型。
见匪军已经停下,田敦异却指挥旗手,带着骑兵向左前方驰去。
原本密集的阵型也变成了细细的长列。
砰砰砰砰——
骑兵手中的燧发枪和转轮步枪冒出一阵火光,弹丸射向最前边的匪军前锋步军,顿时击毙一批匪兵。
他们原本以为官军骑兵会直接冲阵,因此组成了密集阵型。
却没想到他们直接转向东北方,手中的火器向自己倾泻着火力。
他们也只能被动挨打,毕竟这些官军骑兵仍在弓箭射程之外。
新军骑兵行进时难以给燧发枪换弹,田敦异又不想冲入敌军弓兵的射程。
对他来讲,零伤亡是最好的。
他在敌军东北方的弓箭射程之外,止住中垒营众骑兵。
“换弹,自由射击。”
骑兵们从容换弹,举枪再次射向匪军。
凌乱的枪声响起,又有一批匪兵中弹身亡。
只要你们不追我,我就在这儿射你们,反正你们打不到我。
王天福也已率人来到北部山岗之上,看到面前森严戒备的己方军阵,以及在东北方从容射击的官军骑兵,立刻分析起应对措施。
刚才一段时间,斥候传探到的消息越来越少。
即便顺利返回的斥候,也没能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他看着东北方不过一千多人的官军骑兵,还有他们中间高高竖起的总兵大旗。
他意识到,这是田敦异亲自来了。
他亲自来这里的目的无非只有两个,要么想凭自己一千多骑兵击败我方一万多人的军队。
这自然不可能。
要么他就是在迟滞自己向北进攻。
那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的主力尚未渡过东庄桥,他在争取时间。
这是个好消息,断断不能让田敦异得逞。
自己必须继续向北进攻,赶在田敦异主力未过桥之前,重新夺回东庄桥。
到那时,田敦异必然大势尽去。
他看出田敦异现在并不想近战,于是立刻下发军令,派出剩余不多的轻骑,前出东北方,去驱逐田敦异。
大军立刻向北行军,加速赶往东庄桥。
随着王天福的军令依次下达到各军,原本就地驻守防御的匪兵们收起盾牌长枪,再次换成行军阵型,快速向北行军。
与此同时,一支两百多人的轻骑在匪军中汇合,开始向东北方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