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套中套
天色渐亮，京都的变化彻底落入了凡人的眼中。
城市变为了稻田，从房门中走出就是齐腰深的植物，凡人艰难的行走在其中，感受着昨晚残留的痕迹。
实际上这不在稻荷大社宫司的计划之中，清理完整个京都的百鬼夜行后，在神社与青木家的协力下，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但是现在，稻荷神域的云上天宫坠落人间。以稻荷山为中心，向外蔓延，四处都是碎石瓦砾。
被巫女扶着走出京都市的九郎一眼就看到了凭空高了数百米的稻荷山，原本的千鸟居已经消失，只有稻荷大社的本殿还亮着灯光。
坠落的神域没有对城市造成影响，不过天亮时赶来的京都警察厅机动队，已经将四周封锁了起来。
清晨的凉风穿过嶙峋的碎石，顺着一眼能望穿的平整切面，九郎与巫女看到了正靠着警车抽烟的白鸟真也。
在京都警察厅的队伍中出现一位东京警视厅的车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妥，可是所有人都默契的无视了白鸟真也，任由他为所欲为。
拦着一个明显刚入职的小年轻，白鸟真也熟练的从其腰包中掏出了一盒烟揣在了身上。
年轻警察还想说点什么，被旁边的老警察一把拉走，甚至老警察还顺从的掏出了自己身上的烟放在车辆引擎盖上。
稻荷大社四周都被碎石打击过，可是唯独白鸟真也和他的警车四周平安无事。
已经领悟苇名流水剑法的九郎，自然能看出这需要怎样的力量。
犹豫着站在警戒线外的九郎迟疑了好一会儿，白鸟真也看到了九郎对着他招手。
立刻就有警察拉高了警戒线，放九郎和巫女过去。
缓解了一夜的烟瘾，白鸟真也这时候轻松了许多，满意的上下打量着九郎，说道：“还活着啊……”
巫女扶着九郎，在九郎的指挥下打开了警车的后车门，让九郎双脚悬空，坐在后座上。
九郎看着欲言又止的白鸟真也，直接问道：“妖刀是怎么回事？”
“妖刀？”
白鸟真也愣了一下，然后似乎意识到了这是整个事件的关键。
于是将手机录音打开，作出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九郎没有说明，而是熟练的从警车中翻出了几瓶干净的水，对着自己的双脚浇了下去。
水流的冲刷下显示出了九郎被磨伤的足底，狰狞的伤口隐约能看到白骨的活动。
指着自己的伤势，九郎说道：“这伤势就来自妖刀，那是……”
简单的将自己的见闻说了一遍，不过九郎隐去了关于圆真的内容，最后一指巫女，说道：“她也可以作证。”
这时候轮到掏出烟盒的白鸟真也不知所措了，略微的皱眉之后，白鸟真也迅速将刚才掏出的手机砸碎。
手机一个完整的轮廓都没有留下，直接在白鸟真也的手中变成了粉碎。
接下来，白鸟真也没有敢抽烟了，视线来回巡视着四周的警察，警惕和不相信已经挂在了他的脸上。
“枪呢？”
小声询问的白鸟真也站在后座门口，左手搭在车顶，用身体挡住了九郎的动作。
左轮被九郎掏了出来，迅速的落入了白鸟真也的手中。
反转查看之时，白鸟真也逐渐带上了一丝怒火。
“真TM的混蛋！”
九郎还是第一次见到白鸟真也如此，从一开始见面，到多摩川桥上的英姿，彷佛一切对于白鸟真也来说都轻而易举。
但是现在，九郎能感受到，在这位剑豪的身躯之下，是逐渐沸腾的狂怒。
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这一次烟直接自己点燃了。
深吸了一口之后，白鸟真也说道：“你也是事件参与者，卷入这种麻烦，看来你以后也很难平静了。”
同样讨厌麻烦的九郎正准备捂耳朵，就听到白鸟真也直截了当的说着他串联起来的情报。
“起初，大家都以为这是对青木家的一次袭击。作为豪族，有几十个仇人并不罕见，所以只要事件被维持在一个范围内，其他人就无所谓。
逐渐的，事件的目标被转移到了稻荷大社，高坊主的袭击让我确定了目标是稻荷神。”
白鸟真也炙白的将自己理解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然后深深的看了九郎一眼。
“谁都没想到，一个跟青木美奈接触没两天的家伙，居然会在其中发挥关键的作用。
你的出现，阻止了稻荷神宫司组织祭祀召唤神明。也让高坊主袭击神社时，没有神明下场。
这样就将事态维持在了一个‘损失’还能接受的程度。”
一步一步的升级事态，将一切都放在所有人的眼前，但偏偏没有人能制止这一切。
没有人能阻止神明，没有人能改变神明的意志。所以，为了神明不下场，人类的损失是可以接受的损失。
“稻荷大社当然能解决百鬼夜行，一切都会在这个夜晚结束。”
白鸟真也摊开了双手，让出了自己背后的景象。
除了些许建筑损毁，城市的损伤可以忽略，但是背后的稻荷大社……
“一切都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一切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然后，稻荷神的人间行宫就被炸了！”
“cao！”
忍不住骂出声的白鸟真也已经失去了以往的镇静，而九郎也明白，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从巫女荒川雅美的口中，九郎能感觉到，稻荷神基本上是个甩手掌柜，甚至还是个好好先生。
可神明的居所被毁，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会生气，丢掉的面子该怎么找回来？
一切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操控妖刀的家伙，就是想要引起纷乱。而作为主管丰收的谷物和食物神，稻荷神的态度，将会决定一部分人的生死。
“最后……”
白鸟真也手中的枪械被他攥的嘎吱作响，左轮弹巢栓直接被捏断。
“新南部M60，这是一把警枪。你遇到的家伙，不出意外是京都警察厅的人。
而那把妖刀……”
天亮之后的世界，从无名之地吹出了一阵寒风，就算有白鸟真也挡在面前，也让九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京都警视厅历史上曾经扣查过一把妖刀，那妖刀能吸收一切生命强化攻击。
走丢神官的皮，让妖刀能自由的进入稻荷大社宫司施展的秘术之中完成自爆。”
听完的九郎长舒了一口气，紧迫的危机感让他忍不住握紧了春雨。
“所以……要不要现在加入示现流然后进入警视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