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纠结与矛盾
李西北给孟青舟打电话的时候，孟刚送走一位急诊病人，他看着靠在床头睡着的师姐，心里着急得跟猫抓似的。
好在李西北电话来的及时，他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电话里，李西北语速极快地问了半天，孟青舟才听明白。他是想问南杞现在怎么样，却又不好意思直呼对方的名字，于是她她她的她了半天。
孟青舟抬眼往病床瞄了一眼，深沉地说，不太乐观，你看看现在几点，人昏着还没离开呢。
李西北听后很震惊，因为他觉得这家伙说的未免太严重了些。
短信是中午发来的没错，可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这么长时间下来，就算是一台稍有难度的手术都应该结束了才对。
如果真是这样……李西北的心脏陡然一沉。
他颤抖着嘴唇问，是不是很严重？
孟青舟听完嘴角露出笑，说：“我真搞不懂，咱们离这么近，你干嘛不自己过来看看。你好像是活在上个世纪的人，有打电话的时间人都该到现场了都，大哥你以为我接电话很方便吗？”
急诊科的忙碌李西北是清楚的，孟青舟干脆一锤定音地告诉他，你要是不忙就赶紧过来，电话里说不清楚。
他嗫嚅半天，才问出自己最担心的问题：“没有生命危险吧？”
孟青舟终于被他惹烦了，说：“去去去，成天到晚生命危险，你到底来不来？给个准话，不来我可要走了。”
李西北生怕他反悔，马上应道：“我去。”
尽管从孟青舟口中已经听出些什么，可李西北还是担心有没有别的风险。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同事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吸引，站在背后看半天都没被发现，说话时还吓他一跳。
“你怎么了？”同事端着茶杯问：“出什么事情，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满头冷汗，心脏砰砰乱跳，说：“是有点事情。”
同事说，有事那就去忙啊，三点半了都，再没多久就要下班了。你这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李西北摇了摇头。
为了在离开之前做足心理建设，李西北特地在系统内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遗漏未处理后，才边收拾着桌面边朝同事看去。
他说：“庆哥，那我先走了，要是有事您帮忙照顾着。”
同事叫方庆，对于他的请求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因为李西北本周的两次夜值，其中有一次就是替他代的班。准确来说，李西北替他值过很多次夜班，而且每一次都是全新的理由。
尽管很多时候对方给出的理由都很蹩脚，但从来也没有被拆穿过。
安排好善后事情，李西北这才忐忑地走出办公室。
离开住院部时，楼下熙熙攘攘地围着一群人，远远听见有女孩子哭诉的声音。
隐约中，他还看到了记者。
李西北心里装着事，没有心思去打听，想来又是什么不知起因的医闹，只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为何没有看见保安前来制止。
......
急诊科第七诊室。
南杞应该是有些累了。病床被她霸占了大半天时间，这会靠在床头眯着眼睛像是睡着。
李西北赶到诊室时，孟青舟正悠闲地喝着茶。
这个时间段的他是清闲的，是可以放空自己的。
孟青舟今天其实上的是早班，因为南杞的缘故，连带着将中班也给值了，所以对于他来说，这是血亏的一天。
看见走进诊室的李西北那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孟青舟放下茶杯打声招呼：“大忙人，有时间了？”
李西北没有理会，目光落在病床，打量着躺着的人儿。
除了脚裸处肿的厉害，还有缺一截的裤腿稍显狼狈外，气色看上去也还算正常。
他问：“师姐怎么样？”
孟青舟说：“扭伤厉害，小腿划伤问题不大。”
李西北眉头一挑，沉默着什么都没说，看上去像是在思考。
医院除了自己，只有孟青舟知道他和南杞之间的纠葛，其他同事直到现在都还觉得李西北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云遮雾绕的搞不清楚状况。
孟青舟凑到近前，说：“西北，我有一个建议。”
李西北头也没抬：“你别说。”
孟青舟摇头：“我觉得，你们应该好好聊一聊。都这么端着干嘛，以前也没见你俩这么端着，怎么长大后还不如年青那会。大家都不年轻了，这个年纪该考虑的东西也多，我感觉南师姐对你......”
李西北皱眉：“说人话。”
他认真观察对方肿起的脚裸后，坐到孟青舟办公电脑前，调出了X片仔细看着。
孟青舟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说：“对我们电脑这么感兴趣，你干脆来急诊得了。怎么的？连老同学都不相信了，说了没大事。”
李西北没说话，仍旧仔细阅片。
孟青舟回到桌旁，凑过来问：“怎么样？”
他说：“不怎么样，被你害的提前下班。”
孟青舟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拍着双手说：“那感情好，南师姐家里没人，嚷嚷着要我给她办住院，你说这住院我能办吗？简直是在难为我啊！你下班刚好，赶紧把师姐弄走，你都不知道患者进来看我那眼神，哥们儿鸡皮疙瘩到现在还没消，不信你摸一摸......”
话说到这里他适时住嘴了，知道不该往下说，但他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位了。
李西北好奇地问：“师姐家里没人？”
孟青舟将自己听来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说得言之确凿。
李西北暗暗回想，的确从没听南杞提起过她的家人，可是她家里没人的话，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他忽然抬起头，看向孟青舟，犹豫很长时间才问：“要不，你给她办个住院吧？”
说归说，事情还是要办的。
他话刚说完，就被孟青舟一个巴掌拍在了后脑勺上：
“你小子没毛病吧，住什么院啊。没有，一个床位都没有，这点小问题住院，亏你能说得出口。还医生呢，一点儿公德心都没有，浪费公共医疗资源，你真可耻。”
孟青舟直摇头，就像大学时候那样，他趁着没有病人在场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疯狂吐槽。
诊室里的李西北顿时沉默了，过了小会，这份沉默被一道声音打破。
“李西北，你来了？”
南杞从床头坐起，奇怪地看向他们俩。
她这么一说，孟青舟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背对着南杞一直朝着李西北眨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