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磕磕绊绊的制度改革
穿越前在草原长大，加上各种小说、自媒体视频的轰炸，阿历克斯对于游牧民族的各种制度不算太陌生，但是知道具体的框架和知道怎么运行，完全是两个概念。
按照他的规划，辽国的南北两院制度是最适合的。可问题是具体怎么运行？
北院管理契丹和奚族部落，并且按照游牧习惯四时奈钵。可维斯特洛有四季吗？
八旗制度一度誉为冷兵器时代最好的军事制度，阿历克斯对其具体划分也算了解。可结合部落的现状后发现，除了将部下分为八部、明确中层指挥体系外，其他的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指挥和等级制度不用细说。按照前世的普遍说法，八旗是一个集社会组织与军事体制于一体的狩猎组织，强悍之处在于旗兵战时为军、平时皆民。
听起来让人不明觉厉，可阿历克斯仔细琢磨后发现，这特么简直就是废话。现在的多斯拉克人不也是这种状态吗？
秦国的耕而后战？汉朝的‘士不教不得征’？隋唐府兵制？甚至三国魏晋盛行的屯田兵不也是这样吗？为什么八旗制度这么强？就因为他们是野性未敛的渔猎民族？
直到他不经意间路过一处残破的羊人聚落，发现数十个拉札林人如同奴隶一般，被两个普通多斯拉克人肆意欺凌却不敢丝毫反抗，这才反应过来。八旗真正强大之处在赏赐制度。
八旗并不是纯粹的游牧民族，他们战斗力强悍的根本可能在于各种掠夺和赏赐。换句话说是丰厚的物质奖励，让他们可以完全脱离生产，只训练战斗和杀戮技艺。
数百万辽东人被敲骨吸髓式的压榨，让旗兵衣食无忧、并且在战斗时武装到牙齿，这才是根本原因所在，但是史书显然是不能这么写的。
旗兵刚开始是为了拼命，不然活不下去。赢了之后发现对方‘不堪一击’，而且杀得越厉害上面赏赐越多，加上从军事到生活全覆盖的、具有绝对统治权利的中高层，这才盛极一时。
等到入关后八旗各种圈地，生活水平提高，从后面开始逐渐少了拼命的劲头，战斗力也就急转直下。因此到了中后期，扛鼎的成了苦寒之地的披甲人，以及还处于原始生存环境的索伦人。等到晚晴时期，索伦人和东北渔猎民族折腾的差不多、几近灭种，结果早就被磨灭了大部分血性的漠南蒙古骑兵都成了中流砥柱。
让阿历克斯现在学着八旗制度赏赐土地、奴隶和各种财产，拉札地区貌似也不够分的，而且他也不想刚开始就大肆奖赏、分封。这笼子打开后期可不容易收紧。
可以借鉴的，只有八旗制度对各种战术、装备的重视运用以及各旗主对旗人具有的绝对的生杀予夺大权。这会极大提高各旗主的权威，提高士兵们的执行力。而君主只需要保证各旗主的忠诚度就可以完美掌控全军，也因此早期的旗主大多都是皇室血脉。
从进入拉札地区就开始思考，直到现在阿历克斯才发现，真正适合的还是最原始的匈奴两翼制和蒙古的怯薛、行省制度结合起来的南北两院制度。
也就是说，游牧地区用怯薛制，将最强大战士集结起来成为侍卫亲军，从中挑选、培养优秀人才任命为中高层军官和行政官员，然后将其余的多斯拉克人分为左右两翼，分别由亲信担任万户。
农耕地区则使用流官制度，绝不进行分封、或者只进行少量的分封，任命类似总督的职位进行管理，定期轮换、防止做大。
用强大的直属中央军压制北院，再用北院强大的军事力量压制南院，反过来用南院的经济实力供养北院。
除此之外，北院的军事力量不能随意乱窜。要把他们的牧场固定在某个区域，并建立聚落安置老弱，从亲卫中派遣官员去管理，万户只负责战争和军事，司法权也要单独剥离出来，由专人负责。
除此之外他想到了一代天骄的斡儿朵宫帐制。他记得成吉思汗有四个斡尔朵，分别由四个皇后管理。
“完美的制度、必须推行！”
没有半点犹豫，第一时间就确定下来。管他后宫干政呢？自己先爽了再说。
这就是阿历克斯一个多月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制度，他自己也知道并不完美，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及格。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推行下去，后续出现问题再及时调整。
反正他自信等自己的四头龙长大后，再大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就这么干吧！”
他坐在帐中，看着自己用通用语写出来的制度简述，心底暗暗为自己加油鼓气。
可没过多久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让自己头大的问题。多斯拉克人有语言，没有文字...
这特么怎么办？横扫草原前先来个启蒙教学？哪有这个时间。
原本他还想仿照蒙古法典也弄出个适用于草原的多斯拉克大法典来着。这下完犊子、写出来也没人认识，总不能全靠口口相传吧？
另外多斯拉克人慕强的本性决定，想要让他们听话普通的文官可不行，给他讲法律惹急了先砍死再说。而自身实力强大、能让战士们信服的、又有几个识字并且愿意担任文职？
维斯特洛的骑士倒是符合这两点，实力强悍、懂得内政处理。可到现在为止、会说多斯拉克语的骑士就大熊这么一根独苗。
他之前还发现一些其他苗头。比如他将比较优秀的亲军任命为其他队伍的百夫长或者十夫长，自己因为出色的记忆力倒是能够记住，指挥流畅。可奥鲁西帕兄弟除了自己直属的千人队外，其他的军官大部分都记不住。
这就是没有文字记录的弊端。
“一步步来吧。”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至少经过半个月的努力，基础军制初步形成。
他从一万两千多斯拉克骑兵当中，挑选出最强大的五千人作为直属部队，又从中选出一千人，连同两千无垢者和部分侍女、医师、工匠等等，组成了基础的怯薛军，重伤恢复的洛库洛普作为自己的副手，帮助自己管理这些人。
等到全部骑兵换装完成，整个部落将会分成四部。其中阿历克斯自己统领战斗力最强悍，人数也最多的怯薛军。
奥鲁西帕、奥鲁伯尔分别被任命为左右万夫长，统领一千无垢者、三千骑兵、少量工匠和相应的老弱，总人数分别为一万出头。基本上与普通卡奥的寇接近。
乔拉则被任命为行政总督，统领一千无垢者、一千骑兵和大量工匠坐镇科斯拉克，管理整个拉札地区、并向草原三部输送粮草物资。
军队中层指挥系统也在逐步完善，大量原亲卫披甲骑兵被任命、提拔为百夫长和千夫长，并且设置副手，他们在军队中除了需要听从高级军官的指挥外，对麾下的士兵具有绝对的控制权。
另外他不顾多斯拉克人的反对，强制制定了两个法律条文。
阉割版的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无论什么原因、严禁私斗！
当然，这两点对奴隶不适用。
与此同时让人在整个部落内大肆宣扬，只有懦夫才会用并肩作战的战友和亲族的鲜血取悦神灵，强者只会在战场上获取敌人的血液进行祭祀等等的理念，打算从根子上改变这种恶习。
暂时效果还不确定，不过至少在怯薛军中，应该能勉强推行下去。
不然按照多斯拉克人每逢节假日和宴会就要死三个人以上的习俗，想想都让他心疼。
那些技艺娴熟的士兵不是这么消耗的。至于替代习俗、那达慕他不香吗？
骑马、射箭、摔跤，既能磨炼战斗力、也能消耗多余的精力、轻易不会出现伤亡，何乐不为？
各种制度和风俗变更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后续还需要通过战争、迁徙一步步的改进，磨合，才能最终成型。为了能最大可能得让多斯拉克人接受，阿历克斯暂时只针对军事、政治和风俗进行变革，而没有向风险最大的信仰体系下手。
不出大的乱子，并且保持足够的战斗力才是他现在更需要的。
经过半个月的驻扎、修整后，部落分为三部、再次返回多斯拉克草原。
此行目标是多斯拉克海南部、沿着斯卡札丹河北岸横向排列的三座废墟城市——维斯·伊芙、维斯·梅耶哈以及科拉札吉·哈斯。
草原三部将修缮并重新启用三城为据点，控制斯卡札丹河沿岸草场和商路，尽可能隔断多斯拉克草海和拉札地区，同时吸收其他的小型卡拉萨逐渐发展壮大。
三城距离不算太远，如果遇到强敌也能在第一时间互相支援。
等到部落彻底安置下来、各项制度的推行和发展初步步入正轨后，阿历克斯带着一千无垢者和三千披甲骑兵，以及收集的各种金银和珍宝，沿着红色荒原向东绕行骸骨山脉东路，沿着之前的原路，返回魁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