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们想要赎身
在昜国祖先宗庙的外面，一片开阔的场地引人注目。
这里，大小不一的祭祀坑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有的深邃，有的浅显，有的绵长，有的短促，它们各自诉说着历史的痕迹，并未遵循固定的尺寸标准。
经过时间的洗礼，一些使用过的祭祀坑已经被人为填满，静静地隐没在大地之中；有的则还在使用，在忙碌的填补之中，等待着下一次的祭祀仪式；而比较引人关注的，是那些刚刚挖掘出来的新坑。
原本空旷无人的场地，此时已经被邦伯的族兵和附属仆从们层层守卫，他们严密看管着每一寸土地，确保此地不受干扰。
一般的族人，想要踏足入内，现在已是难上加难。
易峟带着弓舟、卜庄、司工棣等大批人，缓缓步入了这片场地。他们一行人，每一步都显得庄重而沉稳。
负责看守的族人纷纷向队伍前方的小邦伯易峟示意问好，族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敬意与感激。
易峟在路过的时候，也向族人们做些简单的回应。
在众族人的关注的目光中，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刚刚被挖掘出来的大祭祀坑前。
这座祭祀坑的样子与其他坑相比，显得更深更陡。
它的周围，还散落着其他一些新挖出的坑洞，它们都将用于不久之后在宗庙处举行的献俘祭祀仪式。
此刻，这座最深的祭祀坑暂时充当了关押几个戎人首领的“临时监狱”。
易峟站在坑边，目光审慎地注视着下方的情景。
他仔细查看了祭祀坑的边缘是否稳固，有无塌陷的可能，以及戎人首领的手脚是否捆绑得足够牢固。
在确认一切无虞后，他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是对周围族人辛苦成果的肯定。
对于祭祀坑内的其他细节和布置，比如朝向，位置，是否使用朱砂等等，易峟是看不懂的。
于是，他转身叫来了卜庄、司工棣等比较专业和有经验的人，让他们前来检查他不了解的各项情况。
那名掌握戎人语言的巫卜者，静静地守候在祭祀坑不远的地方，当他看到易峟等人逐渐靠近时，脸上立刻浮现出亲切而热情的笑容，并快步迎上前来，到邦伯的面前行礼。
易峟注意到坑中戎人首领数量，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出声问道：“戎人首领数量是不是少了一个？他是跑了吗？”
他回想起那个佩戴绿松石项链的戎人首领，其独特的服饰和举止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巫卜者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邦伯误会了。
那位首领并未逃跑，他一直在坑中不断呼喊，声称自己曾在战场上救过邦伯你一命，要求我们放了他。
别的族人无法验证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所以暂时将他安置在别处，等待邦伯亲自过来审问。”
听到这里，易峟不禁哑然失笑，他摇了摇头，说道：“走，带我去看看这位‘救命恩人’。”
在巫卜者的引领下，易峟来到了一处较为宽敞的祭祀坑前。
只见代娄和他的部分手下被牢牢地关押在这里，他们看到易峟等人的到来，齐齐激动地叫喊着，眼中闪烁着期待和激动的光芒。
“那个戴项链的戎人首领在说些什么？”易峟指着代娄问道。
巫卜者答道：“他说希望邦伯能放过他们。
因为那天正是他们这些人在山道上给邦伯你清理堵路的碎石杂物，为邦伯顺利离开争取了时间。
不知道邦伯是否还记得此事。”
易峟冷笑一声，说道：“记得是记得，不过那些堵住山路的碎石和树木之类的，也是他们亲手搬来的吧？”
巫卜者微微一愣，“呃，那邦伯的意思是......”
易峟思考片刻，说道：“罢了。那晚要不是他们的队伍在前面给我们引路，我们或许难以如此迅速地在其他戎人的守卫下夺回城邑，从而避免了很多损失和更大的伤亡。”
易峟继续对巫卜者说道：“从历次战斗来看，他们没有给族人们造成很严重的伤害。
我可以给与昜国无深仇大恨的人一些机会。
诛杀那些对族人欠下累累血债的戎人首恶就够了，剩余的戎人我还有用。
你去告诉坑下那个戎人首领，就说，再给我个放他们离开的理由。”
在生死攸关之际，代娄的大脑袋瓜似乎变灵活了很多。
他迅速领会了昜国邦伯言语中的弦外之音：这分明是在考验他们愿不愿意给出足够的诚意啊。
他心中一喜，对着手下笑道：“我早就说过，昜国的邦伯比周人更为宽容。
我们能否活着离开，全看大家愿意拿出多少东西来赎身了。”
戎人们经过一番商议，代娄向巫卜者报出了他们的数量。
巫卜者传达道：“坑下的戎人首领自称是西边燕京戎大首领的兄弟，他愿意出十匹马和十只羊，为他和他的手下赎身，求得一线生机。”
然而，易峟不等巫卜者说完，便转身就要离开。
代娄原本还在为即将送出的牲畜感到心疼和不舍，看到坑上面昜国邦伯转身即走，马上意识到对方对戎人商量半天给出的诚意相当不满。
要知道昜国邦伯如果真的就此走掉了，下一批来的昜国人就是给他们所在的祭祀坑填土的人。
代娄焦急万分，对着易峟大喊道：“请留步，请留步！我愿意出五十匹马，五十只羊，数量足够了吧！”
巫卜者将代娄的新提议转达给易峟，但易峟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已经迈出了两小步。
代娄见状惊恐至极，他竭尽全力喊道：“我愿出一百匹马，一百只羊，这已是我能拿出的极限了！马匹我还要向族中长辈借，否则连一百匹都凑不齐！”
易峟虽未转身，但听到巫卜者转述的话后，已经停下了脚步。
他显然认为代娄此时给出的诚意暂时差不多了，但仍然需再加一把火。
代娄急得满头大汗，在坑底团团转，苦苦思索着在燕京山那边还能拿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为自己赎身。
“有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我有一件每日随身携带的宝物，愿献给邦伯，希望邦伯能喜欢。”
由于代娄双手被捆住，他让手下帮忙从他怀中取出一柄黑色小刀，这把锋刃雪白的黑色小刀的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