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假的求援烟火
司马宣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在郊野某处山坡上一片茂密低矮的小树林间穿行。
这里，据族人和卜庄所言，是小邦伯昔日埋伏戎人时的藏身之地。
他环顾四周，眼神中流露出赞许之色。这地点确实选得精妙，不似小邦伯这样的战场新手所能轻易发现，更像是司寇仓这等经验丰富之人精心挑选的。
此时，日头已渐渐西斜，阳光洒在他线条分明的脸庞上。脸上的几处伤疤在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立体，更加明显。它们犹如古老的符文，一道道伤痕或长如蜿蜒的河流，或短如锋利的刀刃，无不诉说着他曾经的辉煌与壮烈。
由于出发得稍晚，他刚完成一些必要的布置后，夕阳便已经开始洒落。在这倾斜的光芒中，他的背影被拉得愈发高大，宛如一座远处巍峨的山峰，屹立在山坡之上。
“快看，远处有烟火在升起，应该是巡野的百人队发出的紧急求援信号！”
负责瞭望的族人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和急切。
司马宣闻言，心中一紧，眼神立刻锐利起来。
他顺着族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昜国郊野的粮田与树林交界处，一股浓烟正冉冉升起，犹如战场上的残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看来戎人是按耐不住了，经过前段时间的蛰伏，他们终于忍不住要开始有所行动了。
本来他还担心那些戎人一直龟缩在后方驻地，永远不敢现身呢。
今天，无论戎人来多少，这里都已做好充分的准备，定要让戎人有来无回。
司马宣果断下令，让族兵们迅速做好战斗准备。
他自己则仔细检查了一遍所携带的武器，确保每一样都锋利无比，称心好用。随后，他登上了队伍中间的一辆战车，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
昜国的郊野上
卜庄率领百人队巡视郊野到现在为止也有些心得了，此时的他正熟练地指挥着族人围猎、驱赶一群破坏粮田的野猪。
不知何时，在他抬头的瞬间，远处的一条直冲云霄的烟柱映入眼帘，令他瞠目结舌。
他眨了眨眼，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见，因为他确信那滚滚的烟雾并非他所点燃。
“这是怎么一回事？”卜庄心中充满了疑惑。
“今天的烟火，肯定不是我们的人点的。”周围的族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如果不是我们点的，那必定是戎人在郊野活动时点的。”有族人猜测道。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卜庄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他迅速与队内的几个什长简短地商议了一番，众人一致认为，应当立即前往起火地点查看情况，首要之务便是灭火。
司马宣坐在疾驰的战车上，感受着车身的颠簸与风的呼啸。
他的心情异常激动，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幸亏回来的足够及时，且不顾旅途的劳累，才能在今日郊野中遇到此种良机。
若是当真遇到戎人，司马宣自觉必定能大获全胜。
为什么要不顾劳累，立即代替邦伯到郊野来呢？
其实这其中也包含着司马宣不想为人所知的私心。
根据回来后所见所闻，在昜国的族人们心中，现在能带领族人战胜戎人的人或许只剩下小邦伯了。
长此以往，还有谁记得，司马宣是昜国三司中唯一手握征伐权的人呢？若不带领族人打上几战，谁还记得他这个昜国司马呢。
他望着远处的袅袅升起的青烟，心中已经开始热血沸腾。
他想象着自己与小邦伯一样，手握短戈长矛，冲锋陷阵，将戎人打得落花流水。
他仿佛已经听到了胜利的欢呼声在战场上回荡，看到了自己被族人簇拥，成为万众瞩目的英雄。
正当司马宣坐在战车上，目光迷离，陷入了深深的遐想之中时，突然间，远处茂密的芦苇与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如同死神降临的前奏。
几乎出于本能，司马宣迅速地缩起脖子，低头躲避。数根箭矢从他的青铜头盔上方掠过，险之又险。
然而，他同车的御手却没那么幸运。有一箭正中其头部，御手当场从战车上掉了下去。
高速前进的战车瞬间有些失控，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
幸得司马宣驭技超群，迅速稳住方向，才避免了战车撞向阡陌旁的树干上。
经过一番努力，司马宣终于将战车稳稳停下。他愤然拿起干戈，眼神中闪烁着怒火，朝着高才那片暗藏杀机的芦苇丛冲了过去。
此刻，司马宣带领的队伍内，即便是最迟钝的人也已明白，他们的队伍遭到了戎人的偷袭，且对方的目标很明确——那些佩戴青铜胄的指挥者之类。
……
与此同时，卜庄率领的巡野百人队正急匆匆地赶往远处的着火点，然而，他们却未曾料到，路边茂密的芦苇丛、灌木丛中竟隐藏着致命的暗箭。
由于长期在郊野执行任务，巡野队员们的警惕性远胜一般族人。
有人眼尖，提前察觉到了路边的异常，立刻出声示警，为队伍争取了宝贵的反应时间。
然而，卜庄在匆忙躲避的过程中，因动作幅度过大，不慎从车上摔倒在地面，差点喘不过气来。
看到这一幕，巡野百人队的族人们立即围拢过来，他们迅速在四周竖起兽面纹盾牌，形成坚固的防御圈，将卜庄护在中心。
“百夫长，你的身体还好吗？”百人队的成员带着关切之情纷纷询问
轻轻吐出一口气，卜庄挣扎着爬了起来，扶着腰应声道：“我的腰啊，真是痛得不行。”
听到百夫长能出声说话，还能站起来，众人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回头梭巡了几圈，卜庄皱眉问道：“那些偷袭我的戎人呢？他们还在不在附近？”
一名什长上前答道：“我方才带人前往箭矢射出的地方仔细搜寻，并未发现戎人的踪迹。”
卜庄若有所思地自语：“一击未中便迅速撤退，戎人的行动何时变得如此果断？”
他忽然想到一个关键之处，随即下令：“你们速去将戎人刚才射出的箭矢都收集起来，交给我看看。”
不久之后，卜庄手中便汇聚了所有戎人留下的箭矢。他细细端详，赫然发现这些箭矢与那日郊野战场上司寇所持的戎人箭矢几乎如出一辙，其制式整齐划一，极易辨识。
那批箭矢，正是在郊野战事临近尾声之际，戎人的数辆战车突然在郊野现身，对小邦伯发动偷袭时所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