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郊野之战开始
禺兀正盘算着用什么借口把代娄一伙人劝走，忽听到远处一道急速的身影正疾驰而来。
阳光下矫健的骏马，鬃毛飞扬，四蹄翻腾。
马的上面既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镫，却不妨碍身姿挺拔的骑手驾驭着它，如同一道狂风掠过原野。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明显，骑手的叫喊声也越来越清晰。
原来是禺兀挑选的那些骑术出色的斥候，专门跑回来示警。
“昜国巡野的队伍过来了！”
从听到骑马的斥候飞奔回来的声音开始，众人都意识到昜国人可能要来了。
禺兀垫脚细看远处，确实有一条黑线向自己的方向冲来。
“快，快收好，先把谷物运走！”其他戎人首领急道。
“今天他们的巡野路线不是没经过这里？”
“对啊，而且巡野的人出来的也太早了。”
“该死，路线和时间都变了，也不提前通知。”
埋怨与着急的声音四起，人群开始慌乱地跑动。他们互相推搡着、踩踏着。
身体与身体之间不断地发生碰撞，有人跌倒后谷物撒了一地，痛苦地呻吟着，而其他人则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
禺兀和其他首领则大声喝骂着，好不容易把四散人群都控制到了一起。
只有代娄静静地站立着，一点都不急的样子，仿佛与周围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绿松石项链挂在他身上没有一丝晃动，好像眼前要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禺兀看不过眼，招呼他赶快走。
“巡野的人不多，战车也没几辆，你们怕什么。”
代娄好整以暇地取出了弓箭，拍了拍马车，冷笑道：
“马车装得太满了，我怕你们跑不过昜国人。”
听到他的话，好多人愣住了，
一些人开始交头接耳，另一些人则陷入了沉思。
“田猎时遇到过老虎吗，若你把后背对着老虎，老虎就会越想追你。
现在情况也一样，你们若是跑了，就等于把后背对着昜国人，他们可没有满载的马车要拉。”
一番话说得连禺兀都深感其言之有理，看着马车和辎重，想要狠心说扔下马车和辎重不要了，又不舍得，看来只能打了。
不过好在己方人多，倒也不必特别害怕昜国人，尤其是最近获胜了几次，心理多少有些优势。
经过讨论，在三言两语之间，几个首领匆忙确定了一些简单的战术。
禺兀点点头，提起铜刀道“好，你们正面打，我带一部分人绕到昜国人侧后面，看看有没有偷袭的机会。”
待禺兀走远，代娄自感是剩下的人当中的领头人，于是拉开嗓门叫道：
“今天来一趟，若只收点粮食回去，哪里够分。大伙也看到了，现在想逃是逃不了的。想要活命，想要更多的好东西，跟我一起上。”
双马战车滚滚向前，速度越来越快，卜庄的手在车舆上越抓越紧，手心已经开始微微冒汗，不知是紧张还是因为天气，好在有衣带钩勾着，不至于失去平衡摔下去。
戎人的胆子越来越大，昨天刚来过，今天又来，真把昜国郊野当成自己种的粮田吗。
怎么我头一回巡野就碰上戎人呢，出发前的占卜结果明明挺好的啊。
卜庄悻悻地想着，不禁感叹自己的不幸遭遇。
站在战车上，卜庄甚至已经看清楚了前面戎人的相貌：深邃的眼眶、高鼻梁和宽阔的额头，肤色很深，头上带着各种头饰。
与此同时，跟他同一辆战车的什长已经开始准备搭弓射箭......
代娄刚开始冲锋时，还跑在前面，渐渐的他的速度变慢了，以至于两侧的戎人都越过了他。
别人的注意力都被昜国甲兵所吸引，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已落到了后面。
虽然代娄经常口出狂言，引人侧目，别人初步接触下来只觉得他无脑又猖狂。其实他自认为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尤其是战场上。
他又不是初生牛犊，大大小小的战斗也经历了不少，战场上刀箭无眼，他深知第一波冲得太靠前了容易遭殃。
能出风头的机会有的是，何必在敌人的戈矛弓矢前逞强呢？
随着双方距离缩短，他已经看到了对方巡野百人队几乎人人带甲，最前面的一批昜国人甚至全部装备着兽面纹盾牌。
这样实力的对手确实不好打，看来其他戎人首领说的没错。
随着对面的昜国人队伍里突然响起一阵鼓声和青铜铙敲击声，一小片箭矢骤然浮空，直冲戎人而来。
每一支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带着死亡的气息，如同流星般疾驰而来，带着无可阻挡的冲势，让人避无可避。
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尖锐刺耳，混合着身边人因恐惧发出的叫声，令人心神震颤。
冲在最前面的戎人立刻倒下去不少，一片哀嚎痛哭的声音传来。
有一些臂力强的射手发出的箭矢已经落到了代娄附近，附近有人被射中了小腿，刚倒下去喊叫了几声便没了声响。
这个时候，不能回逃，也不能倒下，因为后面还有不少人在往前冲，逃或者倒，都会被后面的人撞倒或者踩踏。
代娄抓起小木盾挡了一下，能飞到他这个位置的箭矢大部分是强弩之末，碰到了盾牌都扎不进去，会自然掉落。
戎人这边也开始射出箭矢，还有投石绳抛出的石块，不过因为双方装备有差距，所以收效甚微，昜国人那边只是倒下两三个。
代娄心中默默估算着时间，猜测对方第二轮弓箭齐射的时机，然后往刚才箭支落的少的地方挤过去。
只要挨过了第二轮，昜国人就没什么机会再射箭了。
谁知，昜国人并不打算射第二轮弓箭，前方射手直接让开了道，把后面的战车加少量步卒的小方阵露了出来。
看来昜国人打算用战车配合步卒直冲的办法，意图把戎人冲散，让戎人各自为战。
还好对方战车少，而自己这边人多，战车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走，冲到戎人队伍中，迟早会被困住。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战场瞬息万变，混乱不堪，代娄和这几伙戎人又不是熟识，配合不畅，一旦真被昜国战车冲散，人人恐惧之下抱头鼠窜，战败是大概率事件。
今天的昜国人好像比之前听说的强上不少啊，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