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维京狂战士的号角
“哈哈哈哈……乌尔夫(Ulf),没想到你这自称‘风暴之狼’的狂战士,也有失手的时候!”
“我就说,英格兰不是没有能够制服你的人!只是没到时候!”
暴雪覆盖之下的一间酒馆,金黄色的炉火燃烧着,仿佛被蜂蜜酒的香气由内而外浸透。更多的暖光洒到窗棂外,颇似在雪地里融化的一滩黄油。
冷酷无情的冰魔吞噬了这片荒原,狂暴的飓风急促不断地叩响木屋的门扉,发出隆隆的尖锐啸叫,仿佛是哪个死不瞑目的尸体,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的厉声诅咒。
斯堪的纳维亚的冰原里,存在这样一个传说。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角落,聚集着最阴暗、最邪恶的一批巫师的话,那就该在名叫“尼德霍格之巢(Nidhogg's Nest)”的地下酒馆里。
在这里,你不仅能遇到提着滴血尖刀的妖精、咀嚼着人肉和腿骨的巨人。还能见到皱巴巴的老巫婆提着一笼小矮妖,年轻苍白的男巫拖着独角兽的尸体,又或者浑身腐烂的食尸鬼抓着一把塞壬舌头。
来到这里的客人,带着各式各样的“猎物”或者“收获”,以物易物,换取他们需要但在光明世界却难以买到的魔法材料。
久而久之,尼德霍格之巢也就出了名,同时也成为巫师世界各个黑暗势力的接头据点。
隶属“荣誉之手”的狂战士乌尔夫就是来到这里的危险客人之一。
这名维京血统的战士长着一颗光裸的头颅,额角青筋虬扎,淡金色的发顶梳成一绺细长的小辫子,搭在粗壮的颈后。
他的眼睛色泽很淡,又用靛青色的染料涂着阴影,从而显得眼白突出,犹如恶鬼一般。其中,左眼被一道烈火燎伤的长疤由上自下贯穿,他干脆将其涂成极具冲击力的猩红,使得这人的面孔仿佛地狱里爬出的恶兽。
他穿着火龙皮甲的一只健硕手臂,从狼毛扎成的裘皮大麾下伸出来,猛地砸在桌上。
“砰!!”溢满蜂蜜酒的杯盏一震,竟然直接碎成了木屑。
“贾尔哈孔(Jarl)!小心我把你徒手撕成碎片,给那些游荡在荒原的报丧女妖(Banshee)尝尝!正好瞧瞧你那肥硕的油脂,是不是比烤熟的海蛇(Sea Serpent)还要香!”
“呵呵……乌尔夫,我脾气暴躁的老朋友,你的嘴还和以前是一样的臭!”
“要是没有我,你又从哪里得来这份雇佣呢?现在你在‘荣誉之手’里安安稳稳坐在头领的位置,还不是我替你精心谋划。”
肮脏的吧台后面,站着一个被长毛皮裘覆盖的黑精灵,有时也被称为矮人(Drawf)。他的个子甚至都没到与桌面等高,而是站在一张高脚凳上替维京战士再次倒满一杯酒。
矮人皮肤黝黑,面孔全被蓬松的灰白胡须埋住了。他戴着个牛角头盔,胡须用彩色玻璃珠和琥珀珠扎起来,穿着厚实的护甲和冬装,声音是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就好像铜片被拨动似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乌尔夫愤怒地握紧了拳头,露出赤红的眼睛。
“那个叫做‘格兰芬多’的,几次三番破坏我们的计划!”
“先是在多塞特海岸,召唤来了巨乌贼(Giant Squid)打碎了我们运货的船只!原定向诸神献上的祭祀缺了一大批麻瓜,结果不能完成!”
“然后又紧追不放,害得我们把家养小精灵(House-Elves)用完了,才把那批积累了好久的货转移!可这还不算——”
“那个多管闲事的混蛋,居然还一路追到伦敦堡,猛地跳出来搅黄了我们在市场的生意,劫走了全部的货!”
维京狂战士披着的那颗狼头,幽暗的眼珠里爆射出一道绿光。
他发狂的怒吼,一瞬间荡过整间漆黑狭小的酒馆,震碎了贾尔哈孔特意设下的隔音结界。伴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细响,温暖的酒馆里漏进一阵冷风,几名蒙面巫师向吧台投来阴森的眼神,随即起身离去。
这间酒馆的主人不高兴地哼了哼,从板凳跳到地上,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伸出一根手指。
对着那扇本就破碎的窗户,随意修修补补一通后,贾尔哈孔又重新拉上隔音结界。
“现在那批货呢?最后落到哪个家伙的手上了?”
“这么大一批货,你遇到的那个‘格兰芬多’就算再有本事,也消化不掉吧!说说,他把那批货物藏到哪了?要是你连货去哪了都找不出来,我看你这‘荣誉之手’首领的位置,也别做了!”
“哼!!如果不是碰到硬茬子,我‘风暴之狼’声名在外,随便雇佣几个人去夺回来便是!还跑到尼德霍格这鬼地方,找你这个奸诈的老东西干嘛?”
乌尔夫捶了捶桌子,好在酒馆里的多数摆设都刻上了加固的如尼文符咒,这吧台才刚好没散架。
他给自己灌下一大口蜂蜜酒,呼出带着甜味的腥臭热气。
“……是教廷。”
“教廷?!”贾尔哈孔瓮声瓮气地重复。
“这跟那群只会读经的蠢驴又能扯上什么干系?”
“我他妈也不知道!那个‘格兰芬多’使了什么诡计,让圣保罗教堂里的蠢驴们接收了那么多的崽子!但是那天我和兄弟们跟他打完,之后派人再探,就发现那批货全流到修道院去了!”
“比约恩(Bjorn)在那地方的门口做了个标记。眼下我们能盼望的就只有,杰拉符文来自奥丁的伟大魔力,能够增加我们在那地方作战的运气了!”
“你打算进攻教堂?”矮人听不出喜怒地问。
“那不成,还有什么别的办法?”维京人忽然扯起一个露出森森白牙的笑。
“听说圣徒的仪式魔法特别凶险,以至于整整半个世纪都没人再敢挑衅!那帮愚蠢的不列颠麻瓜,还因此把教廷的主张视为天意,实际上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奇迹’阻止了咱们的攻击!”
“要是教廷,把这次袭击视为宣战……”
贾尔哈孔低声计算着,浑浊的眼珠转来转去。
“嘿!老贾尔,这件事上,你的情报可就落后多了!”乌尔夫嘲笑着,残忍快意地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差点把矮人按进地板里。
“罗马教廷腐朽不堪,教皇的位置换的就很脑袋一样勤快,那帮脑满肠肥的蠢猪,哪能管得到这么边远的英格兰!”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教廷……”贾尔哈孔白了他一眼。
“傻子都知道那地方烂透了。”
“我说的是改革后修道院这帮人里……那个窝在坎特伯雷退休的老东西!”
“哼……怕什么,贾尔哈孔!我就不信这么多年来,他们自断后路以来,就还能找的出一个能和我打成平手的圣徒!”
乌尔夫又灌了一大口酒水,端的是口沫喷溅。
他眯起狼一样的独眼,左脸上衬着猩红的刺青,如尼文字母哈卡拉兹(Hagalaz)隐隐亮起深蓝色的幽光。
“至于那个‘格兰芬多’,他有胆子搅合‘荣誉之手’的生意,就早该料到要向诸神支付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