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千人千面

林涛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浑身的汗毛倒立，有一种野兽遇到危险的直觉，就在他立马要启动讯号跳跃和销毁程序的时候。

一道立体的身影从放置在一旁的早已关闭的光脑系统中迸射出来，突兀的出现在林涛的眼前，这是一个挺拔的身姿，身穿一身洁白色的连体衣，背对着站在光幕里面，双手背后握在后面，头目视前方，微微上扬，一头乌黑的卷发像是一根根劲松一般盘旋在他的头上。从裸露出的部分来看，每一处的皮肤下面都蕴含着充满着肌肉和力量。

林涛瘪了瘪嘴，说道，“老头，这些年你还是连真身都不敢露啊，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还有，能不能对我尊重一点，我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喜欢男人，甚至不喜欢一切雄性生命，不要老是窃取我对美的认知好不好？你又不是人类，甚至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碳基生命？”

只见提拔的身姿缓缓的转过身来，是一身穿着白袍的青年，双目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上扬，如刀削般的面庞配上那浓郁的发量，如同天神降临人间。

“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真是白忘了，我甚至有时候怀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雄性生命，害得我每一次跟你见面的形貌都不一样。”

充满磁性的声音配上烟嗓腔让林涛不仅浑身一颤。

“如果你下次想打击我，请直接告诉我，没必要让我享受着这样的待遇，我很怀疑每次你在胖子他们面前到底是什么的？”

“一万星空币，我就告诉你，童叟无欺。”男人嘴角闪烁着淡淡的微笑，让林涛头皮发麻。

“加钱。”顺着这茬，林涛赶紧提出自己的要求，要不然等把包裹交上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可以，你说加多少？”声音依旧不急不躁，但是林涛知道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老头从他的潜意识里面读出来的，声音也全是符合林涛内心的最完美的雄性腔调。

这就是老头展现过的技术之一，“千人千面。”这项技术也是林涛一直想学习的技术之一，也是他所知的目前星海所有公开资料和低级加密的资料中尚且没有掌握的技术。因为光脑系统第二条铁律是不服从或者凌驾于任何意识形态与文明，这个包括不被任何利益集团和意志左右，引导每个种族的审美潮流，所以光脑系统不准人们进行任何的虚幻的人物形象投影的修改，这一点也是被很多人所诟病。

但是到目前为止，在长距离跨星域通讯服务中，星海还没有任何一款产品可以做到像光脑系统一样在任何空域实现稳定的长距离通讯服务，所以大家都只能捏着鼻子认可了一点。但是林涛从婴儿状态到现在见到的“老头”都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甚至连基本的生物特征，声纹都不一样。

至于“老头”长什么样，林涛也说不出来。

因为从林涛还在婴儿状态被老头从一艘废旧的飞船上捡来以后，就开始纳入到特训营进行特殊培养，从基础学习各种语言和常识外，到最后的实战，林涛每一次都只有执行的份，没有任何的选择可言，他每到一个新的环境，只需要做两件事，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这个训练营最优秀的人，只有最优秀的人才配活下去，以及更多的完成各项任务，获取足够的星空币。因为只有足够的星空币和足够优秀才能获得与“老头”当面交易的特权，让他可以绕开所有的剥削直接从老头手里买各种所需的零件，来打造属于自己所需的武器和机甲，才能让自己在将来有机会去完成那个虚无缥缈的目标。

最关键的是，林涛从小就知道，当你成为最优秀的人的时候，是没有人可以用任何手段把你轻易踩下去，那么你就可以获得足够的尊重和重视，也就能不断地增加自己的话语权。比如，只有林涛可以叫他“老头”，其他人都不可以，包括“影”猎队的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只能叫“老头”为“老爹”。

别小看这一字之差，是老头送给他的成年礼之一。

这份成人礼还包括他可以从经历过的所有特训营里面任意挑选四人，组成小队。然后会在一处八等星球上，在没有任何给养和后勤保障的情况下，每人只给予一把适合自己的冷武器，与一百个特训营甲等评分的杀手组成的二十支小队展开为期半年的特训，这二十支小队拥有除了机甲以外的任何武器和多达两年用量的后勤补给。

而所谓的特训就是不分高下，只分生死。

最后的结果是以林涛命名的“影”猎队在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甚至还包括出色的清理了所有的战斗痕迹，以至于评估团在事后除了在事前布置的部分的影像资料外，都无法利用沙盘推演出所有的战斗过程。

这一战，彻底奠定了他以及他们小队这支星空猎人在“老头”心中的分量。从开始成立就直接隶属于“老头”直属，所有的任务都是“老头”亲自向他们布置的。

但是，在林涛的脑海里，“老头”从来没有一个确切的形象，而且“老头”也很少直接投影联系林涛，都是通过中间秘书“猫鱼”来进行转述，当然在有限的与“老头”正面沟通的过程中，林涛发现他每一次的声音和形象都大相径庭，但是却总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关于这一点，林涛曾经与“老头”进行过友好的对话，在付出了一千星空币的代价后，林涛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就像林涛天生拥有跨非智慧种族沟通的能力一样，老头拥有一种天然的“读心术”，其实就是一种数据模型，这种数据模型不断的学习优化，可以在毫秒以内的时间内，读取到对方所在种族所思所想，然后将个人的形象进行重新的模拟构建，打造出对方想要的形象，再链接到光脑系统中就可以了。

也就是老头所说的“千人千面。”

但是这严重违反了“星海教”的教义——以生命体为核心，同时也严重违反了光脑系统的第二定律。这也是林涛最想知道的点，且不说他是怎么样能绕开无所不能且严守定律的“光脑”定律，单单就他使用这项技术这么多年，没有人揭发就很厉害了。因为“星海教”不单单是一种宗教，更是一种信仰。

林涛甚至为此还旁敲侧击的问过其他见过“老头”的小队的其他人，但是所有人好像对此都没有疑问，而且他们口中描述的“老头”完全不一样，但是大家好像都不在乎，觉得自己见到的一定是真实的“老爹”。

这也是林涛一直觉得恐惧的地方。

他这些年一直在积蓄钱财，想要带着小队脱离组织，但是可惜，组织内部给予的任务奖赏都非常有限，哪怕是直接跟“老头”进行交易，绕开了那一层层的吸血鬼，也是少的可怜，但是组织内部有严格的规定，“星空猎人”是不允许在非任务阶段接任何可能暴露或者违法的业务，违者杀无赦。

这些年来，他们小队都需要靠着其他的业务来赚取外快，当然也是为了掩护真实的身份，但是谁又能说的清楚，什么是主业，什么是副业呢。

这一次，难得老头这么大方，居然主动允许加价，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五十万星空币。”林涛想了一下，淡淡的说。但是内心已经狠狠的被攥在了一起，他知道这次任务肯定非比寻常，因为任务赏额是五万，这次他直接翻了十倍去要。

“可以。”“老头”的嘴角笑意更浓了，但是我有条件。

“你要把那个包裹打开。”

林涛内心被狠狠的攥了一下，心中不禁哀嚎，早就知道这项任务不简单了，看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