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时代的妖娆:左右历史的女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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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朝的灭亡源于妹喜的妒忌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

懿厥哲妇,为枭为鸱。

——《诗经·荡之什·瞻昂》

上面这首诗是《诗经》中鄙视美女勾引男人祸国殃民的意思,下面故事的女主人公就与这首诗中的意思暗合。

大错第一

一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一个王朝的国祚也是有限的。

夏王朝虽然在少康手中中兴,但是最终还是在另一个人的手里灭亡了,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就是夏桀。

桀,是商汤灭夏后,汤给他起的谥号,夏桀的原名是履癸。

传说夏桀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君王,我可没说错,他赤手可以把铁钩拉直,而且传说他文韬武略,治国、治军样样精通。

夏桀在位54年(公元前1653—前1600),记得我前边说的吧,在位的时间长短绝对表示了这位君王具有非凡的能力。

但是能力这个东西往往是双刃剑。善加利用,会使你成功;过分自信,就会使你失败。能力强的人普遍有一个弱点就是“骄傲”。夏桀就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的骄傲是在长时间的太平盛世中惯养出来的。

夏朝本可以在风平浪静中继续前行,但是,在夏桀执政第三十三年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这一年,有施氏带头不朝不贡,这在当时就是公开的造反啊。自尊心很强的夏桀哪里容得下这种势力存在。

他为了稳住自己的江山,遏制四方造反的苗头,于是决定以武力征服有施氏,杀鸡给猴看。于是带领夏朝大军,开始了对有施氏部落的征讨。

尽管有施氏是个势力强大的部落,但夏桀也是一个文韬武略的君主,夏朝强大的军事力量,一下子就给了有施氏的主力部队以毁灭性的打击。没办法,一个国家打了败仗,通常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亡国,一个是签订不平等条约——割地或赔款。

但是很奇怪,有施氏走出了第三条路,开创了中国历史的一个先河。

这个方法就是献美女。

有施氏用一个漂亮女人就把夏桀打发了,《国语》上说:“夏桀伐有施,施人以妹喜女焉。”有施氏将部落最漂亮的公主妹喜献给了夏桀,并承诺年年来贡,岁岁称臣。

本来想彻底干掉有施氏的夏桀,一开始不接受有施氏的投降,但是后来他见到了他这一生最不想见到的女人妹喜后,他的态度做了一次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夏桀见妹喜美不胜收,屁颠屁颠地就收兵了。

这次的收兵是他日后在逃亡生涯中要悔恨的第一次大错。

大错第二

妹喜来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要对夏朝的灭亡负什么样的责任呢?

我觉得要研究这样一个问题,关键在于夏桀是一直都这么残暴不仁,民心尽失,还是妹喜来后,才变得残暴不仁,让各方诸侯反叛的?

我个人认为,是在妹喜来之后。

大家从我前边的叙述中可以知道,在夏桀三十三年时,才爆发了像有施氏这样不纳贡之类的小“反叛”,而且夏桀是联合当时各大部落一同去讨伐有施氏的,这说明各大诸侯在名义上还是在夏部落的中央集权领导之下,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夏部落仍然很强大,国家也保持原有的统治秩序没有太大问题。至少在夏桀统治的前三十三年里是这样的。

由上述信息可证,是妹喜到来之后,夏桀才开始骄奢淫逸,暴虐不仁的,夏朝才开始了真正的衰落。

妹喜来到夏桀身边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当然是平息战争,而第二个是来颠覆夏朝,她是有施部落派来的一个间谍,中国第一个女间谍就是妹喜。

《国语·晋语一》上说:“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妹喜女焉;妹喜有宠,于是乎与伊尹比而亡夏。”

妹喜是个很有感情的女人,她渐渐爱上了夏桀。而夏桀也非常喜欢妹喜,因为妹喜有一种非常特殊的气质。《烈女传》有这么一句记载:“女子行丈夫心,佩剑带冠。”从历史的记载中来看,妹喜是个假小子,爱做男人打扮,扮得很英武那种,或者说爱干很淘气的事,有点“野蛮女友”的味道。

但是,“野蛮女友”可不是都像全智贤演绎的那位少女一样,外表野蛮,心地很好。

妹喜在历史的记载中是这样的,《烈女传》上说她“美于色,薄于德,乱无道。”

传说,夏桀把妹喜放在膝盖上,一喝酒就是一天,看来两个人都是好酒量。

还有一项是在《帝王世纪》中的记载:“妹喜好闻裂缯之声而笑,桀为发缯裂之,以顺适其意。”缯是绸缎的意思,妹喜爱听撕裂绸缎的声音,夏桀就从国库搬出绸缎,撕给她听。想象得到当时是个什么样子吗?绝不是像晴雯撕扇子那样可爱。肯定是很变态的动作,加上妹喜和夏桀很变态的笑容,一句话总结这是一个很变态的爱好。

之后,夏桀索性大兴土木,为妹喜修建了瑶台、酒池和肉林。

千万不要小看大兴土木,历朝历代一旦统治者大兴土木为自己建造宫殿了,那肯定会造成“殚财尽币,意尚不餍”的情况。统治者的欲望难以满足,人民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不好过了,就会有人反抗。

酒池肉林建好后,《烈女传》上说:“酒池可以运舟,一鼓而牛饮者三千人,其头而饮之于酒池,醉而溺死者,妹喜笑之,以为乐。”

虽然这些酒色之徒不值得可怜,但是看其醉倒在酒池中,不去施救,反倒以其溺死酒中为乐,妹喜也显得过于没有人性了。

遇上这样的君主和王后,人民的生活怎么样可想而知。

夏桀倒是个“直爽”的人,有个叫关龙逄的大臣劝谏夏桀,说大王你这样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夏桀说出了历史上很有名的一句话“天上有太阳,正像我有百姓一样,太阳会灭亡吗?太阳灭亡,我才会灭亡。”(《尚书》记载:桀云“天之有日,犹吾之有民,日有亡哉,日亡吾亦亡矣”)

这句话非常有名,不只是当时的百姓,被后世也骂了几千年。

我觉得夏桀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百姓给他的回应很简单,八个字“时日曷丧,予汝偕亡”,翻译过来就是愿意和太阳同归于尽。

有时看夏桀也真是颇有些可爱,说这话的时候,他脑子里估计没充什么血。你看看很多封建政权,虽然做得也不好,但是人家很会说话呀,明明人民受着压迫,封建统治者们就是嘴甜,老说什么“民为贵,君为轻”这样的屁话,虽然屁用没有,但是百姓听着受用。

夏桀和这些封建统治者比起来在政治觉悟上就显得太小儿科了。

夏桀的小儿科还显示在他对商汤的处理方式上,夏桀早就看出了商汤谋反的意图(我一再说过夏桀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并已经命人将商汤骗来,囚于夏台(钧台)。但是,伊尹、仲虺上下活动,夏桀竟然又将他释放了。

这里就有个疑问了,夏桀为什么要释放商汤呢?

想想吧,当时夏桀最听谁的?妹喜在其中肯定起了极大的作用。这件事情可能发生在妹喜失宠前,伊尹、仲虺贿赂了妹喜。妹喜要求夏桀释放了商汤。

释放商汤成了夏桀人生中的第二个大错,连他自己在亡国时都说吾悔不遂杀汤于夏台使至此。

大错第三

不过,夏桀又犯了第三个大错,这就是喜新厌旧,他对于妹喜的兴趣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喜欢别的女人了。

《竹中纪年》记载:“桀命扁伐岷,岷女于桀二人,曰琬,曰琰。后爱二人,女无子焉,其名于苕华之玉。苕是琬,华是琰,而弃其元妃于洛,曰妹喜,于倾宫饰瑶台居之。妹喜氏以与伊尹交,遂以间夏。”

屈原的《天问》也有相应的记载。

情节大致上是这样的,夏桀攻打岷山,岷山氏效法有施氏,也献了美女,一个叫琬,一个叫琰。

夏桀十分宠信二女,虽然她们没有生育,但是夏桀仍然用苕玉刻上“琬”,华玉刻上“琰”以示珍爱。

此时,妹喜则受到冷落,被安置在洛水一带。

一个女人瞬间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她这时终于想起了有施氏首领的任务,颠覆夏王朝。

妹喜知道有施氏是靠不住的,要是能依靠,她就不会来到夏桀的身边了。

所以妹喜决定找一个更大的部落联手,这就是商部落,因为妹喜曾主张释放商汤,商部落对这个女人还是有“感情”的,所以妹喜秘密与商部落的重臣伊尹取得了联系,泄露夏朝的机密。千万不要小看女人的嫉妒和对丈夫那种喜新厌旧的痛恨,威力几乎相当于核弹。

夏桀只顾眼前的美女,忘了昔日的恋人。好啊,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妹喜和商部落里应外合,商部落发动战争,在鸣条与夏桀的主力部队相遇。鸣条大战,夏军大败,中国又有了新的统治秩序。

夏朝就这祥灭亡了。

妹喜与夏桀最后的归宿

夏朝灭亡了,那么夏桀和妹喜最后的命运是怎么样的呢?

《淮南子》说:“汤败桀於历山,与妹喜同舟浮江,奔南巢之山而死。”

《烈女传》说:“汤遂放桀,与妹喜嬖妾同舟,流于海,死于南巢之山。”

其他的记载大致相同。

不管妹喜出于什么目的,她成功地颠覆了夏王朝,但最后却选择与夏桀共患难,两人同舟渡江,逃到南巢(今安徽省巢东南)之山一道死去。

出现这种结果,恐怕只能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妹喜真正地爱上了才能出众的夏桀,虽然她曾一度恨他对自己的冷落,但是在内心深处对夏桀的感情是难以割舍的,所以最后她选择陪伴夏桀走完他人生最后的路。当然,夏桀生命的终结也是妹喜生命的终点。

我对这个妹喜依旧抱有深切的同情,一想到她,我的内心就感到无比的苍凉。虽然她创造了历史上诸多的第一,“千古第一狐狸精”、“中国有历史记载以来的第一个亡国皇后”、“中国第一位女间谍”、“第一个献物”、“第一个无辜”……

但是我仍然要说,这个女人是值得同情的,至少她知道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