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每个温暖的瞬间，都值得铭记（一）

早上七点，天还未亮，敲门声就已经传来。被窝里，处于半清醒状态的人儿，不情愿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一头黑亮的发，此时乱糟糟，如同每个会完周公的人。一口还带着因着喉咙干而沙哑的大嗓门儿透过门传入门外人耳中“谁呀？”

门外站着一位近五十岁的老妇人，全身上下，裹得严实，尤其是上半身，不知道穿了几件。女儿曾不止一次玩笑说：“妈，你裹得跟个粽子似的！”老妇人总是起先洋装很生气，瞪着眼，随即笑嘻嘻的回道：“那你猜我今天穿了几件？”女儿试探着说：“四件？！”老妇人佯装镇定，很是不屑地回道：“不对！你再猜。”女儿又试探着说：“五件？！”接连失利，女儿很是挫败。干脆直接问道：“妈——那你到底穿了几件？”声音可怜兮兮的。老妇人大发慈悲，很是得意的说道：“七件。”女儿咋舌。后来，老妇人表情不无自豪地说道：“一件秋衣+两件棉背心+两件毛衣+一件保暖衣，再加一件棉袄。”随即，又附加一句“我可不学你们，要风度，不要温度！”

老妇人穿着一身暗红色中长款的——棉质？衣服（老太太们经常穿的那种，很厚实，也结实，最重要的是——便宜！见过几回，但都没仔细打量是什么材质。），下半身穿着一条女儿刚买不久却嫌穿着显腿太粗不要的极厚的紧身裤，腿粗了一圈，却很暖和，脚上穿着她自己织的暗色的棉鞋，没什么花色、款式可言（她只会些基础的），但确实暖和。她年前刚给女儿织了一双，用的是大红色，这颜色喜庆，女儿一定能事事顺心……老妇人神采奕奕，虽皮肤暗黄，却掩不住满脸的笑意。一丝不苟的发间银丝闪烁，更添几分光彩。她手里端着一碗酒米煮鸡蛋，手与碗之间夹着一双筷子，筷子上插着三根油条。笑着回应：“是妈妈啊！妈妈来给你送早饭了。”只听“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

女儿很早之前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好不容易放假休息，睡懒觉的心拦都拦不住，一觉睡到大中午，是常态。早饭什么的，不用说，肯定是不会吃的。孩子她爷爷见不得女儿不吃早饭，就天天上二楼来，开门叫她“孩子哟，起来吃饭，咱们吃完再睡。阿！吃完再睡！”几次下来，女儿烦了，也彻底恼了，每次睡觉都要把门给反锁了，就怕她爷爷又进来催她吃饭。

门开了，老妇人小心翼翼地端着满满一碗饭进来。边走还边唠叨：“女儿啊，先吃饭，吃完了咱再睡！”说着，将碗放在靠床的桌子上。又问了句：“油馍放进去不？”拿起了筷子，应该说是油条，向女儿示意。女儿很是爱这样吃。她认为，油条油香四溢、软糯可口，酒米带着酒的醉人，混合着白糖的甜与鸡蛋的弹滑，美味自不必说。可若把油条放在这甜汤中，泡上片刻，哦，对了，一定不要让汤汁浸透油条，那样，油条的咸香一定会被甜汤吞没。最好是，像我一样，边泡边吃，免得馋得难受！女儿果然点头……

母亲下去了，可她盯着手里端着的色香味俱全的酒米煮鸡蛋，却热泪盈眶……香气四溢，暖意袭人，打散的鸡蛋形如在海中漂浮的紫菜，柠檬黄的色泽闪得眼疼……

透过氤氲的水雾，她仿佛看到了昨天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