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莫云的过去
程让沉默了很久，缓过神来后冲着莫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吓到你吧？我就是这样，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这想那。”
莫云趴在栏杆上，用手撑着头望着程让：“怎么会呢。”说着她甜甜的笑了起来：“我觉得你说的话很有趣啊。但是其实生活中还是有很多美好的，虽然现在你看不到，但是终有一天你会看到的。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莫云穿着一身洁白的睡裙，就像一轮小小的月亮，她的光在不知不觉中照进了程让的心里。
莫云站直身子：“你要是不习惯和其他人一起睡要不然睡我的房间吧。”
程让愣了一下旋即笑了笑点点头：“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
莫云的房间就在病房的对面。
推开门，是一张简陋但整洁的铁架子床，床的对面是一张小小的书桌，上面堆满了资料。
：“是有些简陋。”莫云带着些许歉意的笑着坐到桌前：“你睡的习惯吗？”
：“没关系，那……你睡哪里？”程让搓了搓手环顾四周确认了没有第二张床。
莫云笑着耸耸肩：“我就不睡了，医院的事情太多了，我还要准备考研。你睡吧。”
程让犹豫了一下躺下来蜷缩在了被子里，像一只敏感的兔子缩进了洞里。
莫云笑了笑翻开了资料。
程让打了个滚，在枕头上嗅到了一丝甜甜的味道，和那天在莫云家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她忍不住好奇的问：“莫医生，你为什么不住在自己家里，要住在医院？”
莫云放下笔：“我其实平常都住在医院里的，因为这样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以第一时间解决。”
程让愣了一下：“医院给你加钱了？这么尽力？”
莫云被程让的话逗笑了：“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当然会认真尽力。睡吧，都快早上了。”
程让将自己重新塞回被子里回忆着莫云的话，困倦感逐渐袭来，她撇了莫云一眼——她还在奋笔疾书。：“真拼啊。”程让翻了个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早上六点钟，闹钟清脆的响铃一下子把程让从睡梦中拖了出来。
程让眯着眼，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莫云，好家伙，一看就是熬了一整宿累趴下了。
清晨的阳光最是清澈，透过玻璃，映照在妙龄少女同样清纯的面庞上，怎么看怎么入迷。莫云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来，像一对安静的蝴蝶，灵动而脆弱。
意识到看呆了，程让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轻轻的唤了一句：“莫医生。莫医生？”
莫云没有醒，只听见她均匀的呼吸。
程让眯起眼笑了笑，心里不由得调侃莫云睡的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猫。
她蹑手蹑脚的走下床，一转头却看到了书桌上摆放着一个木制的相框，里头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
程让愣了一下缓缓将相框拿起来。全家福里是一家四口，本应和谐的场面……程让忽然瞥见了一个又矮又瘦小的女孩子，畏畏缩缩的站在最边上，她和莫云眉眼简直一模一样。
但是……程让皱起了眉头，所有人都穿着新衣服打扮的很精致，特别是那个站在中间的小男孩一副贵气少爷的模样，却唯独小莫云，穿的单薄简陋，畏畏缩缩的站在最边上。
程让轻轻的放下照片，心里却酸酸的。
大概是感受到了程让炽热的目光，莫云缓缓的坐起来，揉了揉眼睛道：“早啊。”
程让没有接话，只是带着鲜少会有的温柔看着莫云头上矗立着的一撮呆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莫云还睡眼惺忪的看着程让，懵懵的：“啊？你笑什么？”
程让好不容易压住笑意，淡淡的开口：“没什么，你太可爱了。”
……
和往常一样，莫云顺次查房问候病人的情况。她总是用那么温柔的，又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认真的安抚每一位病人。
程让其实很好奇，她好奇莫云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不管是发生了什么，莫云总是面带微笑告诉她不用担心……但是程让却莫名的心疼她，说不出为什么，但是真真切切。
明明莫云笑得那么轻松……但是程让却在与照片中的她对视的一瞬，窥见了她微笑面孔下的疲倦与心酸。
：“程让，你最近怎么样？胃口好不好？还有没有幻觉？”
：“啊……”
程让回过神来，呆呆的望着面前一身白色制服的莫云，脑子里还不成熟的想法脱口而出：“你怎么样？”
：“噗嗤。”莫云笑得一脸灿烂：“我啊，很好呀。谢谢关心。”
程让愣了一下，转头就缩进了被子里：“我……我就是问问！我……我也很好！”
莫云无奈的扶额一笑叮嘱着：“记得按时吃饭吃药，有什么不舒服就过来找我。”
程让闷在被子里哦了一声。
正聊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躁动，争吵和哭泣中夹杂着东西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莫云来不及多交代什么，一下子冲了出去。程让也一把掀开被子追了出去。
……
走廊上的情景很乱水果也被人砸在地上成了水果泥，程让好不容易从闲言碎语里组织出了一个大概：四十五号床的病人，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因为学习的问题，和妈妈发生了冲突。
莫云已经拦在中间，将情绪激动的女孩和妈妈隔开了。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都可以解决的。不要激动，都冷静一下。”莫云一边拍着女孩的背，一边询问女孩的妈妈发生了什么。
女孩的妈妈，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却难掩其俗气的女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指着莫云：“都是你们这群庸医天天把心理问题挂在嘴边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为了钱，我呸！心理问题又不会死人，要什么紧？！搞得我女儿现在天天没有心思学习！”
：“妈！莫医生很好的！你不要这么说……”四十五号床的女孩不断的抽泣着，却无能为力。
莫云没有理女孩的妈妈，只是专心的安抚着女孩的情绪。
女孩的妈妈还准备说什么，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中冲了出来：“我觉得这个女孩有你这样的妈妈才是真的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