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家可归

：“我回来了。”伴随着程让推开门，程父的怒吼也如雷鸣般在空中爆开：“你还知道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妈妈有多担心你？去医院了也不知道跟家里说一声！？”

程让面无表情的看了程父一会儿随即开口：“我成年了。”

：“那又如何，我们作为你的父母有知情权，也有权利管你。”程父几乎是狂怒的看着程让，一只手不受控制扬起来。

程让噗嗤一声笑了：“所以呢？你要扇我吗？”

她笑得很坦然，毕竟这么多年了她都是在程父的打骂声中走过来的，换句话说她已经麻木了。

程父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愣住了，手也像泄了气的气球慢慢垂下来。

程让嘲弄的笑了笑：“这个家谁爱住谁住吧。”

说罢她一手抓起沙发上还没躺热乎的书包扭头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狠狠踢了一下门框，似乎是在发泄她的不满。

程母在背后愤愤的说：“最好再也别回来，如果可以再来我肯定不会生你这个大逆不道的。”

程让心中似乎慢了一拍，但是嘴上还是很不客气：“随便。我宁愿是死了也不愿生在你们家。”

爸爸压迫式的管制，妈妈的嘴不饶人，家里的氛围让她感觉窒息，就如同一只本该属于大海的鱼儿，搁浅在了一汪死水里的无奈挣扎。

走出小区门的那一刻程让吐出一口长气，眼眶却不自觉的红了。

不回去了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但是……程让闷闷的抬起头看着天空，有时候她真的很想让老天爷睁大眼睛看清楚她的无奈和痛苦，但是很可惜在她的世界里每天都是多云。

不回去了首先让程让头疼的就是住哪里，她问过宋小庆能不能和她住一起，但是宋小庆也很无奈的回答：“大姐，我是跟别人合租的啊，已经没有空的房间了。大姐？你在听吗……”

程让有些暴躁的抓了抓头发：“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麻烦！

向前走了几步程让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很不成熟的想法：去住院。

说实话程让自己都被这个很不理智的想法逗笑了，但是仔细一想似乎也并非没有道理：管吃管住，还可以顺便治疗一下她的失眠……嗯，这么一看似乎也挺不错……

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程让拖着一脸看谁都不爽的臭表情办理了住院手续，途中顺便用拉的老长的臭脸吓哭了一、二、三、四……个小孩……

按照住院手续上的最后一项，程让来到了走廊的尽头，一个奶白色风格的门前。

：“咚咚咚。”

：“来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程让顿时身体一僵，刚准备撒腿就跑的时候门开了。

不出所料，是那个特别爱管闲事的莫云小医生。

程让一下子噎住了，尴尬的杵在那里杵了很久：“莫……医生，好久不见啊。”

莫云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吃惊：“不久，刚见过的。”

：“……”

莫云很自然的往门里边站了站：“如果有事的话就进来吧。”

程让将报告递过去：“我的住院手续是你来办吗？”

莫云拿起报告仔细的看了看：“嗯。我和另外几位医生都是住院部的医生，如果在住院的时候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们。”

她瞥了一眼程让身后：“家属没有来吗？”

程让皱了皱眉头：“我没有家属！到底能不能住院？”

莫云浅浅的笑了笑：“不要激动嘛，可以住的。”

说着她在报告上签上了一串潦草的字迹，顺便盖了一个显眼的印章。做完一切，莫云抬起头冲着程让微微一笑：“放轻松，你只用安静的休息就好了，其他的交给我们。”

程让深深的看了莫云一眼。

她居然没有问程让住院的原因。

不得不说，莫云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很亲切很安心。这么多次莫云都在无微不至的帮助她，但是为什么？莫云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程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打字的莫云：她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是我的错觉吧。”程让的脸微微发烫，她还是头一次有这种窘迫，这种在意。

住院部的环境并不是那么如意，潮湿的空气里参杂着消毒水的味道。不知道是哪个病房的孩子在发脾气，吵得程让头疼。

她的房间碰巧也在走廊的尽头，和莫云的办公室离得很近，这是一个多人混住的病房，但是却安静的出奇。

进门后一股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程让环顾四周都是犹豫了一下将书包放在了一个靠窗的空床位上。

……

程让的失眠再一次席卷而来，主要是因为对陌生环境的不熟悉，程让就算是很累了也无法安然入睡。

于是乎她选择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略过走廊，去阳台上透透气。

午夜的天空不像小说里写的月明云轻，程让看着眼前红棕色的天空暗暗吐槽：这也差的太远了吧！？

：“还是睡不着吗？”

一句温柔的话如夜晚清冷的风带着倦意撩过程让的耳畔。

程让愣了一下转过头：“莫医生？你怎么还没回家？”

莫云穿着白色的的连衣裙微微一笑：“我在准备考研的事情，就忙的晚了些。”

程让没有回答她，双手攀上栏杆凝视着和小说里迥然不同的夜空，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话：“我常常在想，为什么小说和现实不同？我可不可以活在梦里不要醒过来。”

莫云并没有被程让突如其来的异想天开吓到，她慢慢的走到程让身边：“为什么这么想呢？”

程让看着莫云笑了一下：“因为我懒而且自私。我懒得活着，懒得管任何人，就想为自己死一回。好像闭上眼睛就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