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去何从
父母在沙市只待了两天，这两天是父母借出差之机对洪晨的一次考察。虽然父亲对洪晨是满意的，但他们的担心却勾起了白姗的无限愁绪。
送走父母，白姗扑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洪晨还以为是白姗舍不得父母回去，于是轻轻地走过去，抚摸着白姗的柔软的背脊：“傻丫头，下次把你爸爸妈妈接过来不就成了，哭啥呢？他们不在，不是还有我吗？！”
“有你顶个屁用，能当饭吃吗？”白姗的话给洪晨闷头一棍，敲得他不知所措。
“对不起，晨，我心烦。真的。”白姗看到洪晨愕然的表情，忍不住又心痛了。
白姗苦着呢。她想：如果听从学校分配，她可以一点都不操心。可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与洪晨两地相隔，很有可能这段感情就会成为过往云烟。她不甘心，她一定要跟洪晨在一起。因为爱情，她可以放弃自己的理想。
“怎么啦？姗，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洪晨的话打破了白姗的沉思。
“没什么，只是有点纠结。”她真的想把自己的苦闷向洪晨倾诉，想让他给她顶起这片天，但是她没有，她不想让洪晨伤心，她知道洪晨只是一个农村的孩子，现在刚刚在省城立足，又怎么有能力来顶起这片天。她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晨，如果我在沙市找不到工作，你还会要我吗？”
“说什么呢，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找到工作的。”洪晨底气不足地安慰着她。
“哪有这么容易，现在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如果不听从学校分配，到哪里去找工作？我们都是农村来的，无依无靠，希望渺茫啊，哎……”白姗越想越害怕。
洪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突然拍着自己的脑袋说：“对了，我同事老李的老婆在商行医务室，我明天去求求她，看能不能进商行医务室。”
第二天，洪晨就去了老李家。老李不在，他老婆刘医生在。
洪晨说明来意后，刘医生显得很热情。她说：“小洪，你放心，我那里正好需要人手。但人事问题不是我说了算，还得行长与人事部门点头，上上下下需要打点的人很多。要不这样，你拿一万块钱放我这里，我去帮你办。办成了最好，办不成我再把钱还给你，反正我是不要你一分钱的。你看如何？”
“一万块钱！”对于洪晨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钱有谁能给你办事呢！洪晨咬咬牙说：“没问题，刘姨，容我几天，我先去借钱。”
洪晨东借西凑，总算凑齐了钱，用个信封装了交给刘医生，静待佳音。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白姗的实习期就要满了，可刘医生那里还是没有回音。怎么办呢？就这么傻等着吗？不行，还得另找门路，否则真成了守株待兔的农夫，到头来两手空空。
有谁还能帮咱们呢？白姗与洪晨把自己所有认识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就像是用筛子筛过一样，就是没有筛出一个能派上用场的。
“我老爸有一个远方表弟在武警总队工作，小时候我们管他叫建叔，去找找他或许有用。”白姗抱着一种绝不放过一丝机会的态度，想到了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转弯抹角的亲戚，像抓住救命的稻草，决定最后碰碰运气。当晚，白姗与洪晨一起去了建叔家。
建叔很热情，听清他们的来意后，提供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建叔有个姨姐在沙市第一医院工作，也许能够帮上忙。
事情总算有眉目了。没过几天，建叔兴冲冲地告诉白姗事情办好了。
原来，建叔的姨姐有一个好朋友在北区妇幼保健院任院长，那里这几天正好招人。只要能抓住机会，希望还是很大的。
白姗再次来到建叔家，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建叔不失时机地提醒着她：“小白，这次机会难得，如果决定好了的话，就要抓紧时间，趁早活动啊。”
“建叔，我真是什么都不懂，下一步要怎么活动呀？”白姗问道。
“按照行业规矩，我想你起码要给院长封个红包吧。”建叔耐心点拨着。
“红包，要封多少？”
“最少也要这个数！”建叔伸出一个指头，比画着。
“1000元！”白姗惴惴地猜道。
“起码还要加一个‘0’”建叔说。
“哦……那我回去准备准备。”白姗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建叔家，只感觉到脑袋很沉重。
又是钱！能借的地方上次都已经借过了，还能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呢？
可时间不等人，白姗的实习转眼就要结束了，工作仍然是麻雀飞大海——没着落。
万般无奈。他们想到了放在商行刘医生手中的一万元，但此时拿回来，不但刘医生答应的事情泡了汤，而且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说不定一不小心还把刘医生得罪了。
火烧眉毛之际，哪还能想那么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洪晨再次厚着脸皮，找到了商行的刘医生。
看到刘医生，洪晨小心翼翼地问道：“刘姨，上次求您帮忙的事不知道怎么样了？”
刘医生斜眼看着洪晨，极不耐烦地说：“小洪，你急什么急嘛，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不……不是我急，是我……我家女朋友急，她只是想问问情况。”洪晨一下急红了脸，不知道如何回答。
刘医生全然不顾洪晨的窘态，继续说道：“小洪，不瞒你说，我为你这个事，费了不少心思，可行长就是不同意，我估计行长可能是有自己人要安排。哎，既然你来了，这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估计这事也就这么黄了。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我尽量给你去争取。”
黄了！没戏了！洪晨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窖，从头凉到了脚。洪晨现在清醒地知道他需要钱，但怎么向刘医生提呢？他额头上紧张地冒出了滴滴汗珠。
“谢谢刘姨，刘姨费……费心了。那……那……”
看到洪晨吞吞吐吐的样子，刘医生安慰着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关系的。事情嘛能办好就办好，不能办好也只能听命。”
“那……钱……钱的事。”洪晨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来了。
刘医生立即听明白了，脸顿时耷拉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道：“原来你是担心你那几个钱。我还会贪掉你那几个钱吗？我是看着你们可怜，才出手帮你的，为你们办这事，是花了不少钱，但相比起来耽误得更多的是精力。我算是自认倒霉，就当白白给你跑腿了。钱花了的算我贴了，你们给的我一分不少还给你。”说完，刘医生从卧室取出一沓钱递给了洪晨。
洪晨拿着钱愣愣地半晌没有作声，晕晕乎乎地回到宿舍，看到白姗满怀期待的目光，洪晨的心如刀割般地疼痛。
“事情没办成吧，没关系。我们再想办法！”白姗安慰着洪晨。
看着洪晨递过来的钱，白姗眼睛一亮：“现在有钱了，我们可以争取去北区妇幼保健院！我先去问问建叔的姨姐。”说完，白姗头也不回地跑出宿舍，去了外面公用电话亭。
一会儿，白姗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满腔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她扑在洪晨的怀里放声痛哭：“晨，太迟了，她们已经招人了！我没机会了，一切都没机会了！”
洪晨紧紧地抱着白姗，任凭泪水无声地泛滥，竟然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