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化圆为方
“你想要的话，可以留下它。”
李维挑了挑眉。
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本就是尼可·勒梅之物。更何况，这个老头子还要依靠它吊命。
尼可·勒梅摇摇头，笑得复杂又坦然：
“时候到了。我已经和佩雷纳尔说好了，她提前离开了巴黎，等着我一起回家。”
李维默然。
他知道，所谓的家，就是甜蜜的永恒死亡。
这位伟大的炼金术师，此时只是一个想念妻子的温柔丈夫。
“不过，如果你不需要这个形式的贤者之石——”
尼可·勒梅摸了摸下巴，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你，需要一个世界吗？”
……
一个月后。
李维看着手中，大变模样的贤者之石。
它上面打了个孔洞，一根银色绳子横穿而过，看起来，就是一条精致的胸饰。
正好李维胸前，一直佩戴着夏尔玛的护身符。
放在一侧，正好合适。
尼可·勒梅面色颇为疲累。
如果不是每天都补充长生不老药，他也许早就因为过度操劳，猝死过去。
史上最长寿的炼金术师，挥着手臂，颇为自豪地解说自己费尽心血的作品。
“贤者之石的原作者，自然是炼金术，或者说——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
“我没办法创造它，但我可以把它转换成另一种形式。”
“作为真理的显现，这颗贤者之石，象征着欧洲古老的神秘学理想。”
尼可·勒梅从桌上抄起一把圆规，一把矩尺。
他把两件器械一上一下，成两个相对的V字形，叠在一起。
“圆规在上，是天空的形式。矩尺在下，是大地的物质。”
“而贤者之石，作为神赐的【奇迹】，在尺规的中央，完美地融合这两者，就象征着……”
“化圆为方！”
“圆规和方矩之中，包含着世界的秘密。化圆为方，意味着，你能随时随地，显化一个世界！”
李维摩挲着这颗深红色的宝石，尝试它的功能。
经过尼可·勒梅的炼金术转换，这颗贤者之石，现在有两个作用。
第一个，能够随意地存储任何人和事物。
只要不超过这方天地的界限，它就几乎无所不包。
呼！
李维身边的小皮箱，突兀地出现，又消失，反复数次。
“不需要提着箱子了。”
李维沉吟。
第二个，就是这颗贤者之石，作为一方世界的真正好处。
握着贤者之石，李维猛地一用力。
咔嚓！
如同玻璃破碎的清脆声音。
一瞬间，一股无形的波纹，从李维脚底震荡扩散开来，极快地让身边一切事物，染上了一层肉眼不可察觉的灰色。
侵蚀显化！
这颗贤者之石，能转化为一方亦真亦幻的世界。
而巫师世界，和贤者之石所化的世界，是同等位格。
都是真正神明轻轻用力，就会如同肥皂泡般破碎的水准。
这就是凡人生活的世界。
所以，两个肥皂泡之间，就能够很容易地互相混同。
当李维把这颗贤者之石捏碎的时候，它所显化的世界，就会短暂代替附近的真实世界。
在空间里，所有的东西都会复制一份。但无论在里面如何破坏，对真实世界却是毫无影响。
霍格沃茨教学的魔法，大多动静不大。
但灵官所传，役使雷霆的法术，真要全力施展……
李维走到哪，恐怕哪里就要崩毁殆尽。
这次，如果没有尼可·勒梅善后，光是巴黎银行的建筑损失，李维就赔不起。
对贫穷的李维而言，有这个镜像世界，就不太需要担心战斗的环境损耗了。
“这是我最满意的礼物。”
李维珍重地抚摸着这个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尼可·勒梅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开心得像第一次制器的炼金术师一样。
“等见到邓布利多，帮我向他道歉，就说我没有他那么勇敢。”
李维点头答应。
他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看在尼可·勒梅尽心尽力的份上，一定如实带到。
尼可·勒梅又犹豫了一下：
“——还有，如果有一天，你有个问题怎么也想不通……那你身上不对劲的地方，也许就是答案。”
“我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可太多了。”李维笑了笑。
克劳利暂时没有威胁，剩下的，都可以慢慢来。
反正，他活到成年，就能拥有庞大的魔力。
即使现在，单论战斗力，李维都可以秒杀普通的成年巫师了。
尼可·勒梅沉默了一下，“我指的不是那些。”
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才是真正的异常。
咽下这句话，尼可·勒梅目送着李维远去。
走到克雷米尔街将尽的地方，就是巫师世界的出入口。
阳光温暖，透过树荫，洒下点点光影。
游人依旧，来来往往。
芙蓉一家人，正在那里等着李维。
远远地看到他，芙蓉已经快步跑过来，紧紧拥抱着李维。
“我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你拯救了我的一切。”
她带着浓浓法语口音的话语里面，依稀带着哽咽的哭腔。
这个姑娘，从头到尾一无所知，和父母失散，还要照顾小妹妹。
压力可想而知。
从这种处境里，把她拯救出来的李维，对她而言，就像是个救世主。
她猛地狠狠吻上李维的侧脸。
“一定要来找我。”
“你不来找我的话，等我从布斯巴顿毕业，就来英国找你！”
和李维分开，她急匆匆地跑回去。
有些发愣地摸着侧脸，李维望着她的背影。
——这个真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李维前世也没比赫敏和夏尔玛大几岁，死的时候，还是个少年。
没有正常人的交际，更谈不上恋爱的经验。
芙蓉的突然袭击，让他有点愣神。
这就是巴黎吗？
他看到，芙蓉的父母笑吟吟地过来，用简单的英文不停道谢。
加布丽也奶声奶气地感谢李维。
李维的心，忽然不自觉地有些软化。
就像前世的他，接受那些事主的千恩万谢一样。那些事主的形象，逐渐和眼前的一家人重合。
无论哪个世界，都有人需要，像他一样的……边缘之人。
这也是李维修行的发愿之一。
在芙蓉一家人的目送中，李维向后挥挥手，轻轻笑着，抬脚踏入了壁炉。
一人高的翠绿火焰，熊熊燃烧。
他清晰地喊出：
“英国，霍格沃茨学校，校长办公室！”
眼前的一切，飞速旋转扭曲。
再停下来的时候，眼前已经是熟悉的房间。
屋里，校长们的画像挂在墙上，有几个人正探出画框来，窃窃私语。
凤凰福克斯在栖木上悠闲自在地站着，垂着脖颈梳理自己金红色的羽毛。
满头白发，精力充沛的邓布利多，正在对着什么东西凝神沉思。
注意到壁炉的动静，邓布利多低下头，先是一愣，接着冲着李维诙谐地挤了挤眼睛。
“看来你过了一个丰富的暑假。”
李维爬出壁炉，拍拍身上沾染的煤灰，耸了耸肩：
“太丰富了。”
“我敢说，教授，您没法猜到我这两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请先给我一杯红茶吧，还有糖浆馅饼，谢谢。甜度只需要您习惯的一半，不，三分之一就行，我们边吃边说，我受够单身汉做的培根三明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