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纯
“所以，你故意引来了那些袭击者。”
李维了然地点点头。
他早有察觉。
但他并不在乎。
他有这个实力。
法国人来，法国人死，自寻死路，关他一个东方人什么事？
这些袭击者，身上的血液，已经失去了活性。
不是邪祟，但比邪祟更加堕落。
只是闻一闻，都让李维觉得恶心。都杀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毛。
“谈不上故意引来。我只是察觉到，这几天一直有人在我附近晃荡而已。如果你不来，我也会处理掉他们……可你偏偏来了。”
尼可·勒梅闭上眼睛，又睁开，无奈地看着李维，“你可以带着那块贤者之石，留在英国，永远不让我再看到它。它会给你接近永恒的寿命，永无止尽的恢复力，用之不竭的魔力。”
“为什么，你一定要追到法国，再一次在我面前展示它？”
芙蓉在旁边听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口口声声要为她们撑腰的尼可·勒梅，居然引来了追杀，直到最后，才真正决定站在李维一边；
而李维，这个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巫师，居然持有着传说中的贤者之石！
她只想救回家人，却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芙蓉拖着加布丽，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又悄悄靠近了李维一点。
注视着尼可·勒梅，李维耸了耸肩。
“我可没感觉到，那块贤者之石有你说得这么神奇。”
那块贤者之石，对他的功效，只能说聊胜于无。
尼可·勒梅霍然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视着李维。
半晌，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确实只有你有资格。它等待了你六百年，而我只是个传递者。”
“不纯，终究是不纯。”
低等的神奇动物，会臣服于更高等的血脉。
不纯的炼金产物，会为更纯的物质让路。
心灰意冷，却又莫名地心满意足。
尼可·勒梅站起身，庄重地整理了一下衣领，看向李维。
“我会遵守约定，把黄金黎明的秘密告诉你，然后，随你便吧。”
“把我留在这里，面对魔法部的那些人，或者怎么样……只是，不要告诉佩雷纳尔。”
那是陪伴他六百多年的妻子。
李维只是瞥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他们已经来了，护住冥想盆。”
论迹不论心，这个炼金术师，最后到底是站在了李维一边，他不至于斤斤计较。
已经有一些小喽啰，陆续靠近这处地下金库。
他们腐臭的血液气味，隔着一公里都能闻到。
电子屏幕上，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专用电梯徐徐下降。
呼——
电梯门向两边打开。
里面，竟然是一电梯满满当当的直立尸体！
一具具尸体，睁开浑浊无光的眼睛，注视过来。
李维在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材上看到过。
这是和阴尸相似的另一种黑魔法生物，僵尸！
唰。
十几个面容畸形的巫师忽然从天花板摔落下来。
不知用了什么魔咒，他们就像吐丝蜘蛛一样，一直藏身在墙壁之内。
趴伏着在地上，这些畸形巫师抬起魔杖，指向李维，毫不迟疑地同时发射魔咒！
显然，这些袭击者已经等待了很久。
十几发恶咒划破空气。
警惕地稍稍远离尼可·勒梅，芙蓉护着加布丽，举起魔杖就开始还击。
“盔甲护身。”
李维随手撑起一个铁甲咒，把所有射过来的恶咒弹开。
这个场面，比伏地魔相差太远。
远离人群，终于不用担心误伤普通人了。
掐了一个诀，李维对着虚空之处，伸出了魔杖，猝然一挑。
“雷奔电掣，助吾行威！”
魔杖里的雷鸟羽毛，欢喜地微微发热。
刺啦。
同一时间，所有巫师的心脏，都被一缕细微的雪白雷霆，扭曲着击穿了。
哼都没哼一声，他们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当即死去。
阴阳相搏，而生雷霆。
以自身雷炁为引，内外相合，勾召虚空。
经过祭祀修持，李维的雷法，已经能做到如此幽微细密的程度。
“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掌握，你们又是如何……”
“敢站在我面前的？”
感叹着，面对那群摇晃着走来的尸体，李维干脆只是扫了一眼。
喝！
猛地吐气出声。
所有的僵尸，一个不剩，啪啦啦地倒成一片。
这些僵尸只是凭着一口气做引子，失去了，就变回普通的尸体。
一口丹田的清气，足以喝破。
李维满意地点点头。
尸体自己走出来，就不需要他再搬运了。
望着李维轻轻松松地干掉这一批敌人，尼可·勒梅神情复杂。
他已经知道，李维的与众不同。
但那本应只是潜力。
而不是像李维现在这样，还在霍格沃茨上学，就能秒杀这么多成年巫师！
芙蓉放下魔杖，她只感觉惊魂未定，有点晕眩。
她在李维身边待得时间不长。
但她已经有点想转学到霍格沃茨了。
“我留了一个。”李维示意芙蓉，“检查一下。”
对他而言，经过吐真剂考验的芙蓉，比尼可·勒梅更可信。
定了定神，芙蓉在袭击者身上翻翻找找。
很快，芙蓉带来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他们都是哑炮！”
出身巫师家庭，却不会魔法的人，就是哑炮。
他们普遍被魔法世界歧视，生活十分痛苦，连魔法部都不屑于记录他们的身份。
在巫师社会里，这是一群不存在的人。
但哑炮怎么会施法？
“他们被植入了神奇动物的能力。”一个个检查着这些巫师的畸形特征，芙蓉紧紧咬住了嘴唇，极为震惊，“人鱼，巨人，火龙……这、这是猫狸子！”
“哪怕是巨人，也不是不可能，但猫狸子的体型，也太——”
不知想到什么，芙蓉漂亮的眼睛都瞪大了。
李维抬手，及时打断芙蓉越来越偏的思路。
“背后的人问不出来吗？”
“他怎么都不肯说。”
有点麻烦。
但，还可以尝试一个咒语。
走到那个濒死的袭击者身旁，李维注视着他的眼睛，声音轻柔：
“我相信，当个哑炮一定非常辛苦。能重新拥有施法能力，你很不容易吧？”
那个袭击者的眼珠一动，李维的魔杖早已指着他的脑袋，眼神平静：
“摄神取念！”
仿佛一股流光溢彩的巨大洪流，记忆的碎片，骤然席卷了李维的脑海。
从小不能施法，被嘲笑殴打，赶出家门……
遇到了个大人物。他崇敬地仰望……
玫瑰图案的昏暗天花板，烛火摇晃着，肢体被切断再装上，有人在狂喜地大笑……
肢体日渐萎缩，长出了野兽般的畸形……
绑架巫师，没日没夜地抽血和恢复，再一个个施展遗忘咒……
他看到那个大人物越来越烦躁，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踱步……
是大人物重新把魔法赐予了他，他要报恩……
终于，有一天，大人物面色恐惧而阴沉地召集了所有人，下达了最后一个指令。
“……（难懂的法文）……不能……尼可·勒梅！”
——他升起一股殉道般的情绪。
报恩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