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气
卜以决疑。
李维前世，进入道门之前，就是个卦师。
尽管他会算，但李维却不经常占卜。
因为人不应该依赖占卜。
它是一种天地的暗示，通过卦师，传递给问事者。
卦师所起到的，其实就是远古时期，通天达地的“巫”的作用。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句话的道理所在，就是：君子看到天道的运动周流不息，自己就也效法天道，不息地运作进取。
若是过分依赖占卜，那就失去了自己的进取之心，某种意义上，也是对占卜的亵渎。
渎则不告。
更不要说，占卜本身有其代价。所以，李维在巫师世界，没有怎么使用占卜。
他本来是想把最近一次占卜的机会，用在询问祭祀仪式的合适时机和位置。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择吉。
但现在，赫敏遇到突发事件，李维毫不犹豫地开始频繁占卜。
占卜，如果不以契约交换，那就意味着，占卜师进入了对方的因果里。
就像一个人，本来和别人的一团乱麻毫无关系，但他非要去引导当事人，去改变自己的路线，作出特定的选择。那么此时，他就也变成了这一团乱麻的一部分了。
何必卷入别人的漩涡？
所以，占卜师大多都会想各种各样的办法，让自己只是一个传递和解读的工具，不愿意介入别人的因果。
而现在，李维心甘情愿地，介入了赫敏的承负里面。
“这下掉坑里了……”
李维喃喃自语，脸上却没有后悔之色，“这么大的承负，估计一时半会回不了老家了。”
“我废了这么大功夫来找你，你可一定给我坚持住了啊，花栗鼠小姐。”
从占卜结果来看，赫敏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反倒是周围的环境……
李维望着阶梯四周，越发浓重的黑暗，不屑地冷哼一声。
半虚半实，借假成真。
刚刚经过了夏尔玛的术法，增强了灵性，现在，李维通过占卜，能很轻易地判断出，他已经快走到这处螺旋阶梯的底部。
阶梯看起来，依旧是无边无际，向下无尽地轮回。
如果没有合适的办法解除，就算知道这有问题，也没办法脱出这处阶梯。
既然如此，为了保存一点体力……
李维掐了一个手诀，心中一念存思：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心中讳字，一个个剧烈震动。观想之中，李维周身放出白色毫光。
金光咒！
李维一开始只是默诵，喉咙震动，嗡嗡低响，如狮子咆吼。
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朗朗声音，震得整个阶梯都在摇晃，簌簌落下大片灰尘，木板吱呀作响，隐约有吱吱惨叫。
李维冷笑：“不长记性！”
他知道幕后之人大概率听不懂中文。
不过，从占卜来看，幕后之人也早已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只有数量众多的——
肮脏的老鼠！
观想之中，李维周身放大光明。
五色祥云内，放出白毫光。
中正平和的乳白金光，照彻黑暗，将不祥的阴暗彻底驱散开来。
无数老鼠吱吱惨叫，争先恐后地逃跑，没跑几步，一只只都躺下挣扎着不动了。
几个转眼的工夫，老鼠层层叠叠的尸体，就变成了一团团黑气，
隐隐约约的，一股浓烈的恶臭传来。
黑气逐渐弥散，去到更深的黑暗里。
李维占卜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宅地，阴气很重。
用金光咒，刚好清理了这些阴性的垃圾。
眼前出现的，是深不见底的黑色空洞。
阶梯到这里就是尽头。
那个黑色空洞，像是一个无底的大漩涡，吸引着/吞噬着人的视线，就连李维的夜眼，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就仿佛……它是一切黑暗的源头！
看着这个大漩涡，李维眼里，再次闪过幻觉。
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在黑暗的深渊里，无力地向下坠落……
这次，那个人的衣服式样显现出来。
是霍格沃茨的女式巫师袍。
“等着我……别死了。”
李维喃喃自语，靠近漆黑的空洞，然后，纵身一跃！
呼——
耳边传来呼啸的猎猎风声。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几秒钟。
李维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
不，那不是地面……
李维猛地想要抬起脚，却发现脚已经和地面融为一体。
一提起来，地面就像柔软的胶质物一样，黏在脚底，撕拉一声，被连带一起提了起来！
地面开始微微震颤，发出隆隆的巨响。
咕噜咕噜。
那是巨大的肉块在低沉地咕哝着。
它果冻般的躯体，无知无识地抖动。
像是半液体一样，挪动着身躯，想要吞没李维的身体——
哧拉！
李维手中魔杖一闪，一道雷霆劈下去，却发现巨大的肉块只是吃痛，微微一缩。
这是李维自己的力量。
最糟糕的是，李维发现自己失去了……和虚空中雷霆概念的联系！
“遮蔽神明的视线……”
李维面容一沉。
这种招数，他前世就见过。
某些香火邪神，妖邪下鬼，为了躲避伐山破庙，所使用的法术仪式。
在提前准备好场地之后，把道士法师引诱入陷阱。再暂时屏蔽掉神明的监察大网，在其中，就可以对道士法师形成优势。
毕竟，施法者不是背后的神明！
神明伟力，无边无际。而施法者，大多数只是凡人。
暂时屏蔽神明感应联系之后，多数时候，施法者就很难全须全尾地走出去！
巨大的肉块蠕动着，想要吞吃李维。
嫌恶地扫了一眼肉块上的黏液，李维脚下灵活地避开，反手一个魔咒：“四分五裂！”
巨大肉块应声被击退了几米，肉汁四溅，翻出了大片外翻的惨白色肥硕脂肪，蠕动着，想要修复自身。
“还好我学了这个世界的魔咒，可以暂时顶一顶……”
等出去了，一定要尽快祭祀，获得即使在没有连接神明时，依然能保证输出的技术知识。
李维现在的雷霆，除了感应雷霆，本质上，也只是把自身的魔力粗暴转化。
他需要“术”！
能够护道护身的“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