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羌王救子劫魏军
姚文豹眼见爱子无恙，心中顿时一阵轻松，他转头继续对崔谅说道：
“崔骑督，先前族中缺粮，犬子无知，私自率领部曲冒犯贵县，实是有罪，本王这就接他回去，好生看管责罚！”
崔谅闻言，并没有直接答应姚文豹的请求，而是在心中盘算起了利害。片刻后，他才开口回复道：
“姚羌王，我大魏边境受羌乱之害已久，倘若就此放了姚柯回离去，来日赤亭羌若再缺粮少衣，岂不是又要来劫掠我雍凉百姓？”
“这......”
姚文豹本想给崔谅做个保证，可他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空口无凭无法取信，崔谅的做法的确有他的道理。姚文豹见崔谅寸步不让，眼神中抹过了一丝坚毅的神色：
“崔骑督，我知你自有道理，不肯轻易放了小儿，但我姚文豹今日既然亲自到此，就断不会稀里糊涂的回去！”
崔谅听了这话，剑眉一凝，握戟的手上顿时暴起青筋，虎目中闪过了一丝寒意：
“姚羌王当真如此大胆，铁了心要明目张胆的劫杀我大魏军官？”
姚文豹不是傻子，也不是不计后果的莽夫，怎么可能选择造反的昏招？他听了崔谅的质问后，笑着摇了摇头：
“文豹自然不敢如此狂悖。可......不救我儿，文豹实在于心不忍......”
崔谅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紧攥的眉头有所舒展，握紧铁戟的手也松和了下来：
“哦？那姚羌王的意思？”
“文豹的意思是，我们不妨依着春秋古人之风，来一场三对三公平的比试，若崔骑督落败，那犬子柯回就由文豹带回去调教；若文豹不胜，也绝不会再让崔骑督为难！”
崔谅望着姚文豹的双眸，企图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就算姚文豹有什么坏心，仅仅凭他所带的这缺弓少甲的二十余人，比起自己麾下三十名身披皮甲、手持长兵、身佩弓弩的朝廷骑士，肯定没有什么胜算。
他想耍什么花样，基本上不太可能。
崔谅又回头看了看麾下的三十亲兵，发现他们眼中全都充满了期待。
倘若自己赢了挑战，肯定会在他们心中树立新的威望，倘若不幸落败，也比临阵退缩要好得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崔谅思虑已定，不再犹豫，立时便答应了姚文豹的挑战：
“好，那就依你！”
姚文豹见眼前的人虽然只是个少年，但有勇有谋、对敌沉稳，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道：此子年纪轻轻便已执掌千骑，且有胆有识，未来的成就必定不可限量，倘若今日落败，救不了柯回，干脆就让柯回跟在他身边做个都伯屯将，说不定还可以捞到个一官半职！
“好！崔骑督果然爽快，既然如此，咱们也不玩那田忌赛马的花招，就以兵对兵、以将对将，结结实实的比它一场，如何？”
“好，那就依着姚羌王，我跟你比便是！”
崔谅和姚文豹各自一挥手，麾下的扈从便后退了几步，摆出了一个大小适中的斗场。
崔谅见姚文豹如此直爽，也没有了玩花样的心思，他转头看向了身后随自己打过一场硬仗的三十部曲，大喝一声道：
“谁愿去打头阵？！”
“牛魁愿往！”
崔谅话音刚毕，三十部曲中的一员剽悍青年便大声的应下了崔谅的召唤。
崔谅本以为先前表现英勇的少年马驳会率先出列，没想到三十人中竟还有这个名叫牛魁的勇士。
崔谅细细打量着这个勇气可嘉的牛魁：
只见此人年纪大约在二十上下，身长足有八尺三四，浓眉凌厉漆黑如铁，一双气势凌厉的大三白眼中，散射着宛如贪狼星一样的寒芒，方鼻大口之下生着一片威风凛凛的薄薄虎髭，整个人的气质确实像是一头气势汹汹的蛮牛，倒颇有几分英雄之姿。
和那外貌俊秀如锦但武艺出众、能力内敛不轻易为人所知的马驳不同，单看牛魁此人外表，就知道他肯定是个可堪征战的骁勇之士。
勇敢的部下，自然是越多越好，崔谅心中不由得的增添了几分欣慰之意：
“牛魁，小心对敌！”
“请骑督放心！”
牛魁用粗豪的嗓门回应了一句，朝着崔谅躬身行了个军礼，然后调整了一下头上的褐黄平上帻，紧了紧褐黄色制式军衫的衣领袖口，将外罩在两当甲外围的黑色皮革腰带抽紧了几分，又噌的一声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大魏制式环首铁刀，大踏步便朝着斗场中央走去。
如若骑马缠斗，就相当于两族之间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崔谅和姚文豹自然都不想这样做，因此双方人选皆是步行出阵。
见崔谅已经派出了牛魁，姚文豹立即转头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一名羌族武士也立即踏步出了军阵。
场中众人一眼望去，只见那手持钢刀的羌族武士身形壮硕无比，就好像一座小山丘一般，牛魁的身形虽然也算高大遒健，可相比之下，竟有一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看来这个姚文豹是志在必得，铁了心要救回他儿子了。崔谅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担忧。
粗糙军汉厮杀，并无一句废话，两人没有见礼，一上场便使出了看家本领。
只见那羌族武士跳起身来，挥起加重的钢刀，呼的一声就朝着牛魁的头顶猛劈了过来！
早就知道来者不善的牛魁已有准备，只见他朝右边一个侧翻滚，不太费力的躲过了对方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铿”的一声，火花四溅，那羌族武士凶悍的一击竟劈碎了地上的两块碎石。
见那羌族武士勇悍无比，观战的二十九部曲和崔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牛魁并没有胆怯，他坚毅如铁的三白眼中虽然增添了几分凝重，可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不仅如此，他竟还一抖手腕用铁环刀耍了个漂亮的刀花。
这堪比挑逗羞辱的动作很明显彻底的激怒了那名暴躁如熊的羌族武士，只见他睁圆了通红的双眼，抡起手中十余斤重的特制钢刀，一个跃步再度高高跳起，再次朝着牛魁疯狂的劈砍了过来。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羌族武士这次的攻击，要比方才那一击更有力量，更灵活，更加难以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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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史》：牛魁，陇西狄道人也。其人有勇力、志忠纯，与西凉马驳常从武帝周旋，时人号曰：牛马。】
时为曹魏太和元年，蜀汉建兴五年，东吴黄武六年。227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