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献祭
“嘿嘿，事情闹大了。”
察觉到顾恒已经苏醒，艾维森飞过来，细碎结晶构成的龙首咧咧嘴角：“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是你搞不定骨龙，对吧？”
顾恒站起来：“所以我希望那个好消息是，你还留有可以重创它的后手。”
“你刚才用先觉了啊，怪不得怎么叫你都不醒，还是那小姑娘把你背到这里的。”
调节气氛卖的关子被点破，艾维森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破罐子破摔般揶揄两句，随后道：“我确实有那么个后手，但要命。”
见顾恒不为所动，它一脸幽怨：
“我的命！”
“嗯，我会记得你的。”
顾恒一句话顿时让艾维森气结。刚要发作，却发现好像自己才是理亏的那方。
“好好好，按照你们这边的话来说，一龙做事一龙当，我没有预判好对方的实力是我个龙的问题。”
艾维森摊开手爪背过身去，看了眼面前仅剩的半龙人，忽然一改俏皮，严肃道：
“主人看中的代行人啊，你最好真的能记住我，这个时间轴就该发生这样的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接下来我会安排你们离开这个地方，剩下的，就都交给我吧。”
没等顾恒反应过来，艾维森说罢，上前和半龙人们低声说了些什么。只见那些半龙人眼神坚毅，显然做好了某种觉悟。
“顾恒，还有夏提。”艾维森抬头，“你们和你们莽撞的同类截然不同，我相信你们应该能听懂我将要说的话。”
“接下来无论看到什么，无论怎样的攻击落到近前，你们都不要离开这片区域，传送法阵的准备需要时间，它会把你们带到你们该去的地方。”
艾维森话音刚落，仅剩的十几个半龙人便围过来，以一定间距拄着新月弧刃单膝跪在地上。刹那间，神祇语以外的字符开始于地面显现。线条勾勒间，法阵缓缓成型。
这边的景象骨龙自然尽收眼底，但它却没有干预，只是叹息：
“艾刻缇刻的守护兽面对这种情况已经堕落到要逃命的地步了吗，你的实力似乎并没有随你一起降临这个世界。”
“我相信你身上有那把打开这颗蛋的钥匙，交给我吧，在我登临这颗星球顶点的那一刻，你，一龙之下！”
“看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太久，学习了太多人类词汇，以至于忘记了一些最基本的东西。”艾维森重新飞到高空，淡然道：
“守护兽之所以是守护兽，并不在于它的实力相对本世界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它和神祇关系最为亲密，乃至到了完全信任彼此的程度。”
“你不过是主人完全降临这个世界的载体，随着主人降临意愿的褪去而失去存在的意义，又因为基础法则的缘故回不到永恒与奇迹之森，只能谋求这个世界的自由……”
“虽然你十分可悲，但我想你并不需要这种同情，你知道，当你从假想世界出来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就走向了倒计时。”
“你还是那套说辞。”
骨龙不置可否：“在这颗行星自转一圈的时间之内，我将会踏过你的尸体。”
眼中魂火达至鼎盛，骨龙握紧手爪，用蛮力摩擦四周岩壁，践踏地面笔直过来。
艾维森在高空似乎摇摇头。
在它合上双眼的瞬间，那本漆黑典籍再度离体。同时书页拆分开悬浮于身体附近，又从中牵引出极细的亮白丝线。
那些丝线拆毛衣般将书页消耗干净，随后开始聚拢缠绕，最终形成一颗无限趋近甚至有可能就是完美级别的透光正方体。
“神祇■■■•■■■■，我将用献出生命短暂打开您完全降临此地的大门，我的诉求是，完全消灭拦在我面前的敌人。”
艾维森两只小爪子将那颗正方体轻轻捧在怀里，在极虔诚的神祇语诵咒中，它完完整整的道出了艾刻缇刻的真名。
随后方块入体，一道粗大光柱顿时以艾维森为中心炸裂开来。
顾恒眼中唯有震惊。
脚下已经完全成型的传送法阵还需要一点注能时间，期间不断有半龙人倒下。顾恒不瞎，灵视下完全能看出来，这些半龙人也是在拿命填补注能空缺。
忽然一声震响把顾恒视线拉回外界。
只见光柱消散，骨龙面前正对着一只完全由黑色半透明结晶构成的陌生巨龙。细看之下，它的模样简直就是长大后的艾维森。
顾恒对其并不陌生，根据伊文给到的信息，艾刻缇刻九个月前“降临”在sol-3就是这副姿态。难道，这就是艾刻缇刻本尊？
骨龙明显有些忌惮对方，甚至向后退了几大步，这才谨慎试探道：
“是你吗，艾刻缇刻？”
但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对方并不言语。
于是骨龙又有了底气：“我当什么呢，可笑，你献祭全部生命就只是召唤出一座只有威严和神祇气息的雕像？”
说罢一颗磷火火球吐出，挑衅似的正中晶体巨龙的面门。奇怪的是那足以污染大地的一招并没有对巨龙造成任何影响。
“咔吧。”
微小但刚好能让所有人听到的裂响在空间回荡开来。
顾恒定睛细看，晶体巨龙受创的面门裂开一道缝隙，并且那道缝隙似乎还由内而外透着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这不可能！”
骨龙忽然受到什么刺激般大吼道：“艾刻缇刻，没有我和那条软骨头龙的献祭，你绝不可能真正降临到这个世界！”
回答它的依旧只有沉默。
骨龙不敢去赌。
但它最终还是选择孤注一掷。便原地积蓄起力量，以保证自己能发出最强一击。
直到与之前相同但明显更为浓稠的热液喷出，晶体巨龙终于有了动作。
面门上的开裂已经蔓延全身。
祂似乎不想维持这种状态，便稍稍用力把丑陋的半透明黑色结晶外壳悉数抖落，暴露出内里亮白的部分。
艾刻缇刻，或许是一只周身覆盖着洁白无瑕羽毛，有着蓝宝石般双瞳的纯正羽龙。
随后顾恒发现。这时的祂，温柔面孔带着的，似乎是浓浓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