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刻意交好
马钰本是在疗伤之中，他年事已高，老年病频发，几位师弟常常为他运功疗养。
大约是血气消退、经脉渐萎，沉疴暗疾逐步显现出来。
年岁消磨之痛，不是人力可以阻挡的。
他突然气急咳嗽了几声，立刻引来几位师弟离座上前查看。
“师兄，让你在后院静养，你非说没事，今日的药还没来的及煎用。”丘处机关心略带埋怨。
“无妨无妨，有各位师弟每日助我运功顺气疗养，已好很多咯。不是什么大病，不过人老气衰，生死常情也。”马钰摆摆手让众人回座，又拱手向张庚致歉。
“真人见笑了，我等凡修，圉于生死，师弟们都还未看透，太紧张老道我了。”马钰抚摸长须，又好奇问道：
“不知真人所言修成金丹，能得岁数几何？”
张庚有些佩服马钰的洒脱，上前答道：“千载可得。”
丘处机不知他是算吹牛呢还是谦虚呢，千年对于凡人虽说漫长，可道家典籍记载金丹已可升仙，哪有神仙才活千年的？
张庚已立在马钰身前，马钰不知他是何意思，但觉得坐对无礼，便也起身相视。丘处机、刘处玄、王处一见此情况也站起来暗暗守备。
全场只有小龙女一直还坐着闭目养神。
“我非道门。”张庚再次重申，他只是看过白玉夫人给他搬来的诸多道经，用以宁心静气。
“不修所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直接以天地灵气为食，延年益寿增长修为。”
张庚给众人介绍了练气筑基金丹等修仙“常识”，征得马钰同意为他查看身体状况，马钰伸出左手，张庚一指点在他掌中劳宫穴上。
一缕纯阳灵力入体，马钰顿感全身火热舒适，奇经八脉五脏六腑皆如沐暖阳。他原本灰暗的面色重新变得红润，气息逐渐稳定，好一副得道高人模样。
张庚为马钰运气一周天后便撤手，老人家承受不住太多纯阳灵力，能在这般年纪，身体机能还保持着不一般的活力，已算是内功深厚不凡了。
“我不通医术，只能为马道长疏通巩固经脉，延寿或许不可得，但气力恢复保持两三年不成问题。”
马钰躬身拜谢道：“多谢真人施手，贫道自知老衰，时日无多，能得真人续了气力，已是天大的机缘了。”
马钰直起身，感受着好似重获活力的身体，哈哈笑道：“两年也够咯，不至于到最后还得徒子徒孙们扶着走。”
丘处机等人听师兄笑得中气十足，再细看，他脸上神态已大有不同。
本以为师兄撑不过今年了，得遇高邻，师兄或许还能再延年三五载，三位师弟当即向张庚拜谢。
张庚顺势向他们提出此次来意，马钰当即应下，两人都不提采买花费如何结算。
刘处玄接过小龙女递出的清单，先诧异怎么满满一页，再细看，他不忍再看。
笔墨纸砚倒还正常，刀枪剑戟也能接受，绫罗绸缎......刘处玄抽了抽嘴角......老道我也没穿过啊。
至于更往后，不看了......交与弟子直接去买吧。
马钰是有意结交高人，张庚则是在求予之中增进关系。
张庚想，全真派鲁豫秦冀等地深厚的组织基础，实力雄厚，真是深得我心，定当交好。
这全真派中出家弟子不过四成，六成是俗家弟子，这六成俗家弟子大多是当地士绅豪强投靠。
而全真派得此鼎盛，丘处机功不可没。金元之交时，丘处机远赴西域劝谏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应答为治之方及长生久视之道，得其令掌管天下出家之人、免全真门下道士的差役赋税。
如今金国已灭，长安京兆府已是蒙古国治下。全真派在马钰带领下并未投靠蒙古人，反而积极收拢香火，庇护抗蒙的仁人义士，成为黄河以北，铁蹄肆虐下的安宁之所。
众人交流之中，发现张庚所学道经与全真所藏道经多有不同，互相印证之下得知张庚所学乃《开元道藏》，共计五千三百卷，而全真所学乃《大金玄都宝藏》共计六千四百余卷。
开元道藏于宋初仅仅收集到三千七百余卷，其它均亡佚。四个老道听到不曾读过的道经，皆喜不自胜，请求张庚赐下道书抄录，好日日研习。
“我也是听师傅口述，并无道书。马道长，不如这样，我们今日对一番名录，往后每旬择一日，我再至重阳宫讲三十卷，你安排个小道抄录。”
“诸多道经，我也只是死记硬背，平日也无精学研究，此番因缘际会，正好请几位道长研习后，我再向各位道长请教讲解，免得这些道家奥妙烂在我脑子里。”
“求赐道经，怎敢让真人跋涉登门，我等自当旬旬去后山拜访，请真人不吝赐教。”
张庚与小龙女在重阳宫盘桓至戌时，才将道藏名录对完才踏月而归。
他俩中午尝了一餐全真派斋饭，并不美味，晚餐便直接以辟谷婉拒了。四位老道士请二人留宿客房，小龙女也直接拒绝。
唐玄宗搜集编纂《开元道藏》时还无木刻本，纸张抄录残存至宋朝开国已佚小半，其中残存的还有因抄录、记录、篡改等造成的错误。
核对时，往往不是说出个名字就能对应得上，遇到生僻的、有异的或根本没听过的，都要张庚背诵开篇或精要段落，马刘丘王四人才能苦思冥想作出判断。
照对之下，他们四人无不对张庚记忆渊博大为钦佩。
离开前，张庚再问了怎么没见到尹志平。丘处机回答他与赵志敬随郝大通、孙不二前往大胜关参加英雄会去了。
张庚这才意识到，原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也不知道豪气冲天下山闯荡江湖的杨过如今境遇怎样，他那些“好媳妇、好妹子、好姐姐”是否还会遇到。
张庚对这些女子倒不作他想，这一世有小龙女就足够了。多了，孩子扛不住。
他倒是好奇洪七公与欧阳锋是否还有机会在华山之巅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