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阳子
尹志平向三位师长说了他与赵志敬在更早时曾与小龙女、杨过私下里起过矛盾龌龊，且是自己与赵志敬的过错，至于详细，也不便说。
次日，在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三人默许下，以及尹志平的强烈要求下，尹志平带着赵志敬早早下山去了。
马钰则带着五位师弟妹前往后山小院拜见张庚。
张庚见新来了两个老道士，而小道士一个没来，便知马钰有花招。这老道看着老实，其实比他师弟丘处机难糊弄多了。
果然，马钰先让郝大通出面向小龙女致歉，再讲述大胜关英雄大会中杨过的英雄事迹。
马钰再时不时吹捧。
张真人教导有方，使杨过对太古子手下留情。
张真人斡旋造化，使杨过不及弱冠便成绝顶高手。
张真人牛逼。
这个欺负杨过的赵志敬啊、还有得罪过张夫人的尹志平已经自觉下山去救民水火了。
张真人你看要不要把他们追回来，再向您当面谢罪。
张庚听楞了，我并没有追究尹志平的意思啊，赵志敬吧如今还罪不至死......
“两位道长舍身为民，我很佩服，希望天下早日太平，两位道长也能平安归来。”
马钰又向小龙女道：“杨过所使剑法，精妙无比，不知可是古墓派独门剑术？”
“名为玉女剑法，是祖师婆婆为胜王重阳所创。”
小龙听到与过儿同行的白衣女子也学了玉女剑法，倒未怪罪，想他有人作伴也是极好的。待那女子随过儿回来，再收入师门亦可。
丘处机暗道：果然如此。
孙不二暗道：那全真剑法与玉女剑法双剑合璧，便可威力倍增，想必是古墓派祖师婆婆痴恋我师太深了。
张庚便请丘处机与他试招一二。
众人围至院中，只见两人单比剑招，剑光翻舞间，丘处机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张庚步步针锋相对，招招制敌机先，全真剑法不论如何腾挪变化总是脱不了玉女剑法的笼罩。
丘处机打得憋屈，于是收剑认输。
张庚满意笑道：“丘道长，我这玉女剑法才练了月余，见笑了。”
丘处机脸色一黑，默默无语。
虽然是只比剑招，但张庚反应速度、感知能力比丘处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其实打败丘处机的因素，玉女剑法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但张庚不说。
“龙儿，我们双剑合璧，再与丘道长比试比试。”
“来，丘道长，我与夫人绝不欺负你。”
只见张庚使玉女剑法，小龙女使全真剑法，两人丰神脱俗，姿式娴雅，一人飘飘如仙，一人劲雄凝重，丘处机抵挡了十六招便直接落败。
“好啊，当真妙极！”
丘处机干净利落被击败，也不气馁，高声大赞。
刘处玄、王处一、孙不二又请求指教，更是敌不过十招。
“马道长，你也试试？”
马钰连忙摆手：“老骨头了，试不动，试不动......”
众人回屋，今日也不讲经。张庚与他们闲聊起世间故事起来，趣事、悲事、国事、天下事都比道经有趣，小龙女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马钰却思量，张真人聊起宋蒙局势是为何？难道有意出山，以一人伟力庇佑汉民？
师傅抗金兵败后，咱们全真派便行的是包庇资助之事，实在是武功不敌军阵，武林高手一人十人百人再强，也总有气力耗尽被杀之时。
能庇一人是一人，能劝蒙古汗少杀一人是一人。
此时却听到张庚的声音，惊得他汗毛竖起。
“马道长，今日来与各位道长切磋交流，感悟甚多。
我想，我这玄门正法应也属道门，今日起，我自号纯阳子，欲在重阳宫讲学，广授天下有识之士《开元道藏》亡佚之书、《天地阴阳交欢大悲赋》练气至元婴修行之法，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我意下如何？
你自号纯阳子是何意？妄称吕祖在重阳宫讲学是想......？
马钰不敢想了。
他低眉顺眼看了张庚一眼，只见此人依旧温和如玉，面带一如既往的微笑，再看这剑眉星目中也同样是不明意味的笑意。
“求之不得！纯阳真人若愿在重阳宫开坛讲法，全真派真是荣幸至极。贫道与几位师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真人答应。”
“哦？马道长有请，我一定答应。”
马钰长叹一声，真心实意。
“贫道忝为全真掌教，将至古稀之年竟然能得真人传经授法，朝闻道，夕死可矣。
可惜我与诸位师弟皆已年老，门下弟子也都不成气候，全真道统也不知好传与哪位弟子手中。”
“我派尊东华帝君、正阳子、纯阳子、海蟾子、重阳子为五祖，真人既是纯阳道体，又恰好自号纯阳子，莫不是吕祖后身？
哎呀，定当如此！我等愿奉真人为全真祖师，代师传戒，登真箓为重阳子师弟，好方便真人教化万民，护持全真道统，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重阳子师兄可乎？”张庚没头没尾说了句试探，也不解释是问王重阳同不同意，还是问自己要当王重阳师兄行不行。
“这......”马钰认真思考。
蒙宋将战，这宋国偏居江南，腐朽不堪，早晚被蒙古国给灭了，到时候又是一场生灵涂炭。
自己不愿师傅道统、趁着金灭之际发展出的大好基业毁于蒙古或依附蒙古，只能忍辱负重......
请张师伯护持了！
张庚见马钰居然真的在考虑给王重阳找个师兄，于是继续出声道：
“既然自号纯阳与吕祖冲撞了，那应当改号，真阳子如何？”
“还有，《天地阴阳交欢大悲赋》听着邪气了些，不便广传，改名为《天地阴阳有感经》，记入道藏如何？”
“重阳子师兄学究天人，融汇儒释道三家经典创立全真，我能附之骥尾，实乃大幸，全真之脉，我定当护持！”
“好，好，好！”
马钰携师弟师妹下拜，口中呼真阳子师叔、龙师叔。
张庚连忙扶起众人，场面一派长幼和睦其乐融融，就连向来暴烈的丘处机也强颜欢笑。
~~~
两名女冠与尹志平、赵志敬驱马交错而过，未打招呼各自渐远。
赵志敬回头多看了两眼黑暗中的身影，小心问：“尹师弟，刚刚过去的可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她也从大胜关来终南山了。”
他没了把柄，武功经学也都不如尹志平，且马钰叮嘱让他以尹志平为首，不得多生事端，只好对尹志平客客气气。
“终南山本就是她师门所在。”尹志平看了眼月亮位置，松了缰绳道：“此时也无追来回山的消息，看来不必等了。赵师兄，我们加快速度。”
“可是去哪个豪奢信士处，开设道场，传道度人？”
“去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