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影前之二，首次任务
他先把碎片整理起来，放在一边。直接看向那下一本，并且边看边记忆下来，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过目不忘，有了极其出色的记忆力。
上面写道：
02首次任务
星球历20025年，冬，20:00。
中央大陆某国首区郊区庄园
现代城堡式花园别墅的半开放式宴会厅中，晶莹的水晶吊灯如丰硕的水果从上方交错垂落。
华美的灯光下，百多名受邀嘉宾的参加的一场盛大的生日庆典正在举行。
宴会的主角是一个额头对称分布着似花瓣又似羽毛的胭脂色胎记，有着满头金发的小女孩，略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满满都是被溺宠的幸福。
在仙女们在释放过最后一个焰火魔法后，生日宴会终于进行到了尾声。
每一位受邀的宾客在进入庄园警戒森严的三重大门前就被告知，今天的小寿星是每天晚上八点半都要准时上床睡觉的。
所以小伙伴在父母的引领下依次走在小女孩的面前送上包装精美的礼物和声声祝福后，广阔的宴会厅内就只剩下寥寥数人。
宾客散尽，宴会厅角落的小小方桌旁，小女孩和有着圆滚滚身躯的慈祥祖父相对而坐。
生日歌开始响起。
漂亮的生日蛋糕上排列着八根蜡烛。蜡烛是漂亮的小天使造型，每个天使的手中都捧着不同颜色的晶莹糖果。
烛火点燃后，坐在主位的老人打了个响指，整个大厅的灯光在瞬间关闭，只有橘色的烛光在风中轻轻摇曳。
“艾莎，许下你的生日愿望吧！在许愿后，不要忘记在晚上祈祷的时候向圣母那里再提一下，因为仁慈的圣母一直是那样关爱的我的艾莎。”带着慈祥笑容，老人这样说道。
蜡烛的排列经过细心的考量，刚好可以让八岁的女孩儿轻轻一口气吹灭。
现在，在众人整齐的生日歌声中，不管是坐在对面的慈祥老人还是围在周围的管家侍者或是站在数十米之外大树的暗影之下，抱臂等候几个小时之久的小小少年都在等着小女孩吹熄蜡烛。
闭上眼，双手合十，认真的许下生日愿望后，小女孩吹灭了蜡烛。当周围陷入一片混沌黑暗中，小女孩似乎感觉有微风在身侧轻轻吹拂……
当灯光再次亮起，小女孩睁开眼睛时，面前的祖父已经消失不见了，爷爷座位上的，是一个盖着白色餐布的奇怪东西，最上方的位置不断有红色的部分在扩大。
虽然一时还搞不清状况，但周围杂乱的尖叫和眼前的诡异变化，还是让小女孩瞬间晕了过去……
林间的一条荒弃小径中，将取下的仍在渗血的圆形物体抛给了接应的同伴，少年习惯性地将身体融入到树木的阴影中，默默行走。
这天是他初次正式执行组织的委托，但自幼从险恶环境下搏杀而出，其实少年没有什么生理和心理的不适。
自己本来就不是容易动情的人，即使面对以往毫不了解的人，也不会有斩不出手的感觉。
要不是某人的坚持，他原本很愿意接下被其禁止接下的任务。
只是，在刚才摇曳的烛光下。看到双手交握，认真许下生日愿望的小女孩，少年还是没来由的迟疑了一下。在黑暗中斩下目标头颅后，顺便扯下餐布，盖住了尸身。
随着脚下松软的落叶变成砾石，远处小溪的潺潺流水声也开始不绝于耳，少年停下了脚步。
“首次独自执行任务，就这样完美，不愧是组织中处于第一位阶的牙。”月色笼罩下，一道身影斜倚在树边，这样说道。
那人穿着件白色长袍，腰上插着一把刀鞘和刀柄都被各色宝石装饰的华美弯刀，手中提着的革囊中，赫然是这次目标人物的首级。
“你是任务的评估人？”影牙皱眉。
“哈桑啊！我是哈桑.帕克啊。”月光照射下，深目高鼻有着明显博尔萨血统的少年带着浮夸的表情，咧嘴笑道，一口白牙在月下闪闪发亮。
“三个月前刚刚在一起集训过啊！我怎么会是任务的评估人？”
“我也是首次出任务。有机会再聊。朋友。”朝着冷漠无言迅速消失的背影，少年挥手。
“费用和积分会在三天内转到你专门的账户。祝你生活愉快。”那位少年爽朗的笑道。
“人已经转移出来了？”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无声脚步，笑容在嘴边缓缓收敛，哈桑问道。
看到身后一人手中提着的长条皮箱，他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次的委托人不但要取人性命，还专门要带走人头。要知道，除去杀人的费用外，任何一项附加条款都价格不菲，有的甚至还高于杀人的费用。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不知道委托人的心中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恨意。不过……算了，怎样也不关我的事。干这一行，实在是不能想的太多。”舒展了下腰身，哈桑道。
“影……牙……，暗影狼牙。”随着动作的舒展，刀鞘上沿着刀身曲线分布的五枚异色宝石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鬣少，我们……”摇了摇头，摆手阻止了身后人要说的话，少年带人从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一周后，中心大陆某个平凡小镇的巴士站台上，背着简单旅行包裹的少年在漫天晚霞中跳下了车。
尘土飞扬中，一日两班的巴士迎着夕阳缓缓驶离，前往下一个站点。
少年则沿着土路，穿梭于当地镇民自发形成的每两周举行一次的集跳蚤市场/农贸集市于一身的小小集市，向小镇另外一边的一栋三层白色栎木房屋走去。
正在打包准备收摊儿的镇民们看到了斜挎着背包的小小少年，无不开心的打着招呼。
“影回来了。”
“这次集训的时间有些长啊！”
“影哥哥你的身上好多灰尘，我早就说巴士站前的那条路要重新修了。”
“小子，离我妹妹远点！还有这个蛇皮果拿去。”
“影，这是辛蒂姑妈早上刚刚从树上摘下的杏子。”
“小帅哥，这是昨天倒霉落入陷阱中杏獾，拿走一半给你爷爷补一补他的腰腿，三天前在门外打招呼的时候，好像行动比之前更加的不便了。对了，獾子熬出的油脂也不要随便丢弃，治疗烫伤也很不错哦。”
“树莓……苹果……“
“小哥哥，请收下我的棒棒糖！……”
当影牙穿过一片保持着野蛮生长状态的草坪，默默回到小镇住宅那属于自己的小小一隅之时，天色已经全黑。
右手握着背包的系带，左手的小小草编舟形果篮中重叠交错的各色食材已经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食材的顶端，赫然是一只舔了一半的彩虹棒棒糖。
自数年前和因工伤意外失去左手拇指的前宝石镶嵌师的祖父定居于此，数百年来祖祖辈辈一直过着平静生活的镇民都很喜欢这个外来的俊俏的少年。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已经慢慢发现，虽然冷冰冰的从没有什么笑容，和人互动的能力也不佳，但少年却从来不会拒绝食物有关的东西。所以，每次不多的碰面，都会出现上面的场景。
把果篮在餐厅的桌子上放好，装着长刀的旅行袋随手被丢在一边，少年绕过支撑屋顶的木柱，走进属于自己的小小房间。
房间算不上整洁，甚至说有些杂乱，角落里不被注意的地方到处都是灰尘。置于靠内侧墙壁的木床上的寝具叠放的还算整齐，但上面也堆积了厚重的灰尘。
没有走向床铺的方向，小小少年转到角落的一根木柱旁，背靠着坐下。黑暗中，屋顶的夹层上不出意外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是在房屋建造之初便在阁楼一角筑窝建巢的管家鼠，带着一家老小来向少年收取房租了。
这些拥有棕红色毛皮，胸口有对称分布类似领结条纹的聪明啮齿动物，不像它们住在田野沟渠中的表兄弟一样，会肆意啃咬室内的管线并到处留下排泄物。
相反，有管家鼠筑巢的房屋，蟑螂、臭虫之类的昆虫几乎是绝迹的，隐蔽死角中的食物残渣也会清洁无踪。
但是因为天敌众多的原因，猫科动物和蛇类都很喜欢这种每天把自己清洁的很完美的食材，为了房屋的居住权和表兄弟们也每有争斗，互有伤亡，所以自然寿命高达九年的管家鼠往往无法走完人生的一半。
从足音判断，上面的已经是第三代的管家鼠了。
把手中的饼干碾碎，弹进斜上方的小小孔洞中。听着上面的小家伙们一只只依次把食物衔走，领头的那只围着圆孔绕了一圈，湿润的鼻头在洞中出现了短短一瞬，向拥有熟悉体味素的少年致以谢意后，房间恢复了平静。
“这次的任务是否顺利？”黑暗中，有苍老的声音传来。
“非常顺利。”少年回答道。
“没有使用你的刀？”声音问道。
“不称手。它变得更加长了。”那把少年自幼带在身边不知什么材质铸造的武器，随着少年年龄的增长，长度也会增加，使用起来并不方便。要不是老者要他一定要随身携带，有了组织提供的大量优良武器可供选择后，少年可能早就把它随手丢掉了。
“在动手前，你是否依照我的建议，对目标进行了观察。”
“十天。”
“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
“没有感觉？”
“不论那个人是地下人口交易的幕后老板还是正经的高级糖果外贸商，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不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幼崽，任何事物我都斩得出手。我没有那么多的道德洁癖。”随着脑海中小女孩的样貌一闪而逝，少年这样说道。
这是影牙第一次正式执行任务，既然已经突入到内层防御圈，以他的身手，是无需刻意等到灯光完全熄灭再出手的，但是在少年的心中，还是不愿破坏了那种朦胧美好的气氛。
“我当然不是让你简单的区分善恶，因为这个东西原本就是一体两面的。但
是，有些事你现在或许觉得无所谓，但当你准备好开启另外一段人生时，我确定你以后一定会后悔。”
“没有兴趣，我对目前的状况并无不满，也无意改变。”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这样任性回答道。
把背靠在小小房间的立柱上，少年准备结束谈话，开始睡觉。
“孩子话，孩子话。”看着保持随时可以暴起反击的坐姿，垂首无言的小小少年，老人连连叹气。
在最后，带着淡淡担心和殷殷期盼，他这样说道……
“影，你以后可一定要交对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