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影外之十七 记忆中的容颜

17记忆中的容颜

记忆中的容颜

星球历20030年1月31日

AM 9：00列奥纳多市霍氏仓储

青石地板上，到处散落着几天前军人们粗暴搜索后的残骸。

房间中，除了一套桌椅和那台巨屏电视外，几乎没有保存完好的东西。

电视里，乔.肯尼斯总统已经开始为最后的演说做准备，在演讲结束后。车队在中央大道完成短暂巡游后，便会直接开往机场，返回首府。

伸手拾起一只滚落在地上，沾染着灰尘和血渍的面包，少年将其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一边的尸块和残存的血迹已经开始隐隐发出异味，嘴里的食物也早过了最佳品尝期甚至有了轻微的变质，但看着电视屏幕的少年却没有任何不适的表情。

三天的时间，影牙都没有离开座位。

既然已经做出决断，剩下的唯有等待。

思绪飞扬，少年仿佛再次走在那条时刻充斥着死亡的路上。

同样的死亡味道缭绕在身边，同行之人纷纷倒地，慢慢化为路边植物和食腐动物的养分。

仿佛没有尽头的窄道上，生与死的界线是如此的模糊。

把他拉回现世的是那双手。

稳定、粗糙、布满创痕，却充满力量和温暖。

满头白发的老者那如寒冰永驻的银灰色眼中流淌着淡淡的温情。

“你的名字是……牙。”

AM 9：15列奥纳多市中央歌剧院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

聚光灯下，身穿白色舞裙的小小舞者双手交叠，垂头凝望脚下舞台地板的倒影，宛如一只孤高绝美的天鹅。

首次登台，便由舞蹈学校老校长用职业生涯信用为担保，献上独舞的女孩，取得了成功。

掌声和喝彩声飘离于思绪之外，女孩想起的却是不久前公寓中的那个小小舞蹈人偶和坐在后面的少年。

“跟着来吧！”明明不是接应人员，面容冷峻的少年却依旧没有抛弃陷入绝地的自己。

递过被自己深夜丢出窗外的录取通知，独自扛下一切责难和风险，还残留着几分稚嫩的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用冷冰冰的声音送上了自己从不敢奢望的温暖祝福。

“今后就做为一个平庸的舞者活下去吧！”

AM10：11

平日里总是带着爽朗笑容的哈桑面无表情的带着组织数十精锐出现在霍氏仓储。

“因为三天前的失误，需要影少你立即回去接手组织的聆讯。清除任务将会在目标回程专机落地后，由组织另外派人接手。”在手下们默契的封锁了所有通路后，哈桑才重新挂上笑脸，这样说道。

虽然心怀抗拒，但连续两次的任务失败，让他无法拒绝上面下达的指令。同时，昨夜的一次深谈后，他也真正明白的此次行动背后的真实算计。

这是一次以刺杀联邦大总统为契机的组织内部清除活动。

为了在马上就要发动的关乎世界命运的大变局中，让霍川彻底掌握这个拥有千年历史长老联合制暗杀集团的大权。

所以，把心中的愧疚、屈辱、不甘全部用笑容掩饰，哈桑带着手下来到的少年面前。

垂头默默看着手中的坚果，坐在电视前的少年任由组织的同僚们布下专门克制以极速见长目标的杀阵，甚至没有拿起摆在矮桌上的步战突袭刀。

“虽然清除行动失败，但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做为老朋友。我保证你会得到公正的对待。”哈桑这样说道。

听到这句话，一直安静坐在座位上的少年终于把目光从手中的坚果上移开，看向哈桑。

“你不是我的朋友。”望着哈桑的眼睛，迎着对方闪烁的目光，带着淡淡的认真，少年平静纠正道。

“从来都不是。”

AM 10:26市中央大道

站在游行观览车上，被紧急从首府调派而来三倍以上的精英护卫簇拥，乔肯尼斯一边微笑朝下方夹道欢迎的人群挥手致意，一面在心中思忖。

民众支持度始终保持着绝对领先的自己再次当选并不是问题，难的是要如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那个在自己还是议员新星之时便主动接触过来的神秘组织，在自己从议员到总统大位的过程中提供了关键性帮助的力量，其所提出的要求是不容违背的。

一旦背弃彼此的盟约，即使在今天这样的周密保护之下，也绝活不过半月。

【得通过贝娅特利克斯王女那边那边联系拜伦斯。】

在阿卡波夫星球，只有拥有强大力量的世界性组织可以对抗另外的一个。

在乔.肯尼斯思考密使的人选之时，他分散的注意力猛地被人群中的一个女孩吸引。

女孩披着薄薄的夹克，里面可以看到白色的舞蹈服，手中拿着花束，额头上是对称羽毛样胭脂色的胎痕。

“感谢……”乔肯尼斯举首望天，心中的激动难以用语言形容。

猛地推开环绕在身边的特勤人员，用一记重拳击倒了想要拉住他的幕僚次长，乔肯尼斯跳下还在缓缓行驶的观礼车。

另一边的少女也首次展现了一名杰出舞者除灵巧以外的卓越爆发力，甩开了隐藏在人群中暗中护卫人员的阻止，顺利来到了警戒线的边缘。

“感谢主，你还活着。”拥抱着少女，一直以来，以为早已无声无息的在世界上不知那个角落凄惨死去的女孩依旧在生，出现在自己面前，令乔.肯尼斯欣喜若狂。

只不过，身体被施加封印的情况下，怀中的女孩宛如木雕死物，焦躁之下，他捏碎了怀中篆刻着血色符纹的十字架。

眼中闪着泪光，乔肯尼斯闻到了怀中女孩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也看到同样蕴含泪水的少女眼中的不舍和决然。

火焰从少女怀中的红色挂饰激烈迸发……

被爆炸火焰吞噬的瞬间，针刺般的灼烧感舔舐着皮肤，记忆中那自己甘愿付出一切回想起的模糊影像突然清晰起来。

淡金色长发的温柔女性膝头是有着和自己一样银蓝色眼睛的小小女孩，是和眼前女孩完全不同却同样的可爱面容。

含着拇指，偏转身体，警惕的把自己半埋在母亲怀中，婴儿肥的小脸微微上扬，看着几个月才出现在面前一次，陌生人一般存在的父亲。

但血脉中的紧密联系，还是让她向自己的父亲绽放出最纯真甜美的笑颜，转过身，朝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

在陷入永恒的沉眠前，巨大的幸福感包裹住乔.肯尼斯的全身。

“我们终将在那幸福静谧之地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