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曹真：吾为伐蜀而来
“蜀国来的？蜀国贫弱，如何能够吃得起麦粉？还往出卖？”
郭淮叹息一声，却是也不知道蜀国是怎么回事，只得道：
“近数十年来雨水不沛，雍州上下种植的稻米都养不活，百姓都已改种了小麦与豆子，然而此物产量虽高，却实在是难以下咽，但麦子若是能磨成粉，和了水，却是很方便的能做这各种美食了。”
事实上雍州地区小麦和豆子轮种的话产量是远高于水稻的，说白了关中缺水么，而且小麦与豆子进行轮种的话，可保两年三熟，这同样也是水稻无法比拟的优势。
雍州之所以发展不起来，人口越来越少，土地大片大片的荒芜，无非是因为麦粒和豆子太难吃了而已。
麦粒这玩意不消化，而豆子……这东西要是当主食天天吃，顿顿吃，那特么还不如吃麦饭呢。
中原人或许感受不到这东西的厉害，但是郭淮一个并州人，又做了雍州刺史，哪里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呢？
曹真也是懵逼道：“这是掌握了制作麦粉的秘法啊，可是一斤麦粉，就换三斤麦粒，他们……他们这还赚什么钱？”
在曹真想来，就算是这蜀国搞出来了什么磨麦粒的妙法，三斤麦粒，磨成麦粉怎么着还不得有点损耗？翻山越岭的这么一换，利润也不大啊。
当然，实际上赚肯定还是赚的，只是相比之下却是远没有蜀锦和蜀茶来的暴利。
郭淮苦笑着道：“确实如此，诸葛村夫此策，实乃阴损至极，这麦粉都是在河池一代，由武都白马氐所兑换，三兑一自是不贵，但却也不是谁都能兑的。”
“说白了，想换这麦粉来吃，所在部落非得和蜀汉建立良好关系不可，诸葛村夫的意思是说，此物非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答谢朋友，至于咱们汉族豪强要想购买，却是需要直百钱，如今，那直百钱……”
直百钱现在在雍州已经是绝对的硬通货了，近半年来各部各族和各郡之间的商业往来愈发频繁，但往来商贾用的却都是直百钱。
“哎~，下官无用，只是这雍益两州本就比邻，武都郡又确实特殊，这麦粉之物又不似茶、锦等奢靡之物，售价如此之贱，这生意他们做得……到处都是，臣，实在是无力阻止，还请都督治罪。”
这却是不得不说诸葛亮的精明了。
面粉这东西当然也可以攫取暴利，但这东西真要暴利的话，必和蜀锦蜀茶一样，成为门阀贵族专用之物，和普通的黔首百姓没啥关系。
这就有点重复了。
他诸葛亮又不真的是一个生意人。
况且斜线石磨这个东西，终究只是秘方一样的玩意，藏肯定是要藏的，但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技术本身早晚要泄露出去的。
与其如此，莫不如一开始就用低价把路堵死。
诸葛亮在这方面是真没赚钱。
但是双管齐下，一个“友好部落”，却是已将武都郡境内的氐人牢牢地绑在了蜀汉的战车上。
武都郡那地方其实一直都是东汉版的少数民族自治郡，境内汉人极少，大多都是氐人。
氐人虽然在历史书里总和羌族一同出现，总是羌氐羌氐的，但却是地道的农耕民族，以擅长养牛文明，汉化程度极深，甚至渊源上本来跟汉人就是同一个祖先。
氐者，抵也，原意是“挨着蛮夷的人”，说白了这不就是汉人么，只是在岁月的长河下有了自己的民族性。
偏偏也正是因为氐人善耕且与汉人语言相通，反而使他们成为汉人豪强眼中，最为合适不过的奴隶。
东汉时那是真的有捕奴队一批一批的抓氐人为奴的。
这就导致了汉氐矛盾甚至比汉羌矛盾更加突出。
氐人本来就不服朝廷，自成体系，十年前都是跟着马超混的，几大氐王轮着造反，曹操讨张鲁的时候还屠过河池城，大氐王之一的杨千万日前还追随马超入蜀了，现在还好端端的在成都养老呢，历史上活到八九十岁，蜀亡了他都没死。
现如今诸葛亮这么一搞，蜀汉和这些氐人原本就紧密的联系，现在自然就变得更紧密了。
这武都郡，名义上虽然还是隶属于曹魏，实际上分明这已经是蜀汉的地盘了啊！
谁还敢助魏伐蜀？友好部落这四个字不想要了？麦粉不想吃了？
不能贩卖茶叶和丝绸，顶多只是会穷，在曹魏的兵锋之下自然还是可以争取的，但若是部落里没有面粉吃，那是要命啊！
现如今蜀汉既抓住了他们这些氐人的富贵，又抓住了他们的性命。
这帮人哪里还会是魏臣呢？
偏偏这武都郡，还是益、雍两州的门户。
曹魏若是要伐蜀，必然要途径武都，粮草辎重必然要从武都过。
同理，蜀汉要是北伐，也必须要从武都过。
而且氐人素来野蛮，但也骁勇，东汉时是一度打进长安，挖过老刘家的祖坟的。
魏蜀战争中，武都的这些氐人向着谁，谁真的就会获得极大的优势的。
更可恨的是，此前曹操屠河池之后，却是将足足三十万的氐人，一口气全都迁往了关中地区去了的。
蜀汉完全可以通过这三十万氐人，往关中地区一点点的渗透啊。
万一将来诸葛亮北伐的时候这三十万氐人突然集体造反，则关中安可保全？
这事根本不能细想，越是细想，牵连就越是可怕。
曹真也是知道厉害的，一边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芝麻饼，一边长叹一声道：“蜀锦，蜀茶，已经是无比的麻烦了，现在又添了蜀粉，这诸葛亮怎么这么能折腾啊！”
郭淮也跟着附和道：“都督，千日防贼，下官自认根本防御不住，蜀虽孱弱，但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与其这般日夜提防，不如，一劳永逸，下官提议，请都督回禀陛下，伐蜀！”
曹真闻言，深深地看了郭淮一眼。随即，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伯济所想，与陛下不谋而合，果真是国之栋梁啊，陛下委我来此，非是只为防备，正是为了进攻，伯济以为，现下可是伐蜀良机么？”
郭淮闻言，却是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道：“下官以为，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伐蜀之机了。”
曹真闻言愈发的大笑不止：“好好好，伯济真乃人中俊彦也，不怕告诉你，陛下伐蜀之意已定，吾为前军，陛下大军，不日便会亲临关中，伯济，可敢做先锋否？”
郭淮“伐蜀，固吾所愿也，下官，谢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