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适合刘禅做的事?
三国,剑门。
刘禅和赵云在庙中悠悠醒转。
糜竺和诸葛亮自然早就在此候着了,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将近整整一天。
“陛下,您还好吧?”
“陛下,我命人备了粥饭,您现在一定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刘禅却是脸色不太好看地摇了摇头:“先不吃,尊神呢?”
诸葛亮答道:“您和子龙入梦之后,尊神便用真身去镇上玩去了,至今也没有回来,可能……是在勾栏听曲吧。”
刘禅:“勾栏听曲?他……倒是……也是逍遥。”
糜竺是刘禅的舅舅,说话自然也就随意了一些,虽然刘禅已经明确的表示了不吃东西,但还是拿过来两个包子递了上去,笑着道:
“尊神其实蛮简单的,只要能保证他的血食香火,其他的时候,也不关心别的事情,有了金身之后成天就是玩儿,真实性格倒像个家中有钱,却没什么正事儿干的退休老财主。”
“这样啊……那很好,很好。”
事实上刘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反应还真不是羞愤亦或者其他别的什么,而是狐疑。
他有些疑惑,尊神为什么要他看这个。
有些担心尊神是不是有点政治倾向啥的,是不是想干脆把他给弄下去之类的,毕竟他也并不是刘备唯一的亲生儿子。
好歹也是皇帝,作为皇帝,本能对一个能显灵的神仙也是警惕和戒备的,君权和神权之间的龌龊又不是西方专利。
之所以君权比较容易压制神权说白了还是因为神仙从没显灵过,所谓的神仙代言人全是自称,可若是这世上真有了神仙,这神仙也真有了代言人。
一旦这神仙真的对权力有了想法,皇帝可真不一定能挡得住。
此时听糜竺这么一说,似乎这位神仙对人间权力真的没什么欲望,心里这才稍稍放下一点。
诸葛亮问:“怎么了?陛下面色似是不愉,可是在梦中见到什么令人不快之事了么?”
“哎~”
刘禅叹息了一声,却是突然问糜竺道:“舅舅,这庙中,可有休憩的地方?难得尊神有灵,甥儿想在此盘桓一些时日。”
“自然是有的,山顶,山腰,山底都特意留有为香客准备的房间,依着尊神的意思,还将房型特意分为了天字型、地字型、玄字型和黄字型,都还没开放,也没人住过呢。”
刘禅:“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子龙叔亲自带牙将们分配一下房间吧,此地毕竟是尊神所在,不可留太多护卫打扰尊神宁静,留下十余人在山顶照顾朕的起居,其余人安置在山脚便好。”
赵云知道,刘禅这是想把他支开,而且他甚至是差不多能猜到刘禅想和诸葛亮聊什么的,自然痛快的应诺告辞。
只留下了他们三个,糜竺和诸葛亮见状也面露凝重之色。
连赵云都给支走了,陛下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
当然,尊神入梦,他们的所得每次都是非同小可也就是了。
“相父,舅舅,你们说……我傻么?”
诸葛亮:“陛下天资聪颖,聪慧过人,学东西还是很快的,假以时日,必定是有为之君,何以言傻呢?”
“哎~,只可惜,我留给后人的形象,却是与这聪慧二字,相去甚远啊。”
当即,刘禅便将自己此次入梦之中的所见所得,事无巨细的都描绘了出来。
闻言,两个人面色都格外的沉重。
好一会儿,却是诸葛亮突然行了一个跪拜大礼,十分诚恳地道:“让陛下的后世形象沦落至此,实乃吾之大过也。”
“相父何出此言?这又是作甚?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就要伸手去扶。
诸葛亮却是痛哭流涕,还偏偏扶不起来了,道:“臣自霸府以来,大汉军政民生,无论大小事务,皆出自相府。”
“原本历史上,我季汉恐怕是终究没能逆得过天数,汉业,恐怕也确是彻底失败了,然而臣这个权臣在后世落了个忠义无双,却让陛下因此而沦为笑柄,这岂不荒谬么?”
破天荒的,刘禅居然没有反驳诸葛亮的这个话,而是站起身来,颇为颓唐地叹气,瞅着窗外的山景道:
“相父,还有舅舅,‘此间乐,不思蜀’这话,应是我在什么时候说的呢?后世之人好像还因此创造出一个成语,就叫做乐不思蜀。”
见诸葛亮和糜竺两个人都不说话,刘禅索性自言自语道:“我能想到的,说出此话的情形,只有两个。”
“要么,是我大汉终于得以匡扶,还政旧都,我在长安或是洛阳的宫殿开庆功宴会的时候,说出这番话。”
“要么……就是咱们大汉彻底亡了,我,成了战败的亡国之君,成了他们的俘虏,用这句话,来打消别人的警惕。”
“很显然,恐怕,应该是后者了。”
诸葛亮还跪在地上没起来呢,忍不住也跟着叹息一声道:“万般错,都是臣的错
“后人给我的定性有三,一是放权,二是享乐,也就是整日在后宫吃喝玩乐,没干过什么正事,第三,便是这懦弱了。”
“可是相父啊,你说我放权于你,难道还错了不成?后人不是也都承认,您是千古忠义无双的么?”
“至于享乐,我……我这个皇帝的手中都没有权力,我还能干啥?再说我连个稍微像样一点的宫殿都舍不得建,怎么就享乐了?我享什么乐了?”
诸葛亮连忙道:“是臣独揽大权,却未能功成,以陛下的性格,就算是臣死之后,也不可能做出荒唐事来,定是因……
因我死后汉中群臣难制,各有主张,又素来只知我这个丞相,而不知我大汉尚还有陛下,故而,恐怕导致陛下在我之后依然没能集权。
我大汉,定是在这无穷无尽的内部争斗之中,才最终走向那穷途末路,此皆是臣之大过,名声却应在了陛下身上,臣,万死,臣愿意……还政。”
刘禅这才去连忙拉他,道:“相父此言严重了,太严重了,当然不是如此啊。”
“相父此言,实在是荒天下之大谬,您是后世神人都认可的千古一诸葛,乃是天下之最也,古今宰执,无出其右。”
“朕若真将你手中权柄尽数收回,难道我自己还能做的更好么?”
“要怨,就怨恨自己贪生怕死,罔顾了父亲和诸位叔叔伯伯的忠义,没能以一死全社稷啊!”
“哎~相父啊,您的相权,我是万万不敢收回的,若是这权柄在你手中尤不可为,在我手中,恐怕到时候,我连这放权这仅有的优点也没了。”
“可是……可是相父,舅舅,我不想被后世那样说,我,我该怎么办呢?相父啊,我就是想……这匡扶汉室的大基业,我就当真不能做些什么,以改后人对我的观感了么?”
“朕此言,实乃是发自肺腑,绝无半分虚假,更是绝不敢有半点借机要收回权力的心思啊。”
闻言,就见那诸葛亮的面上流露出了几分难色。
却是糜竺道:“陛下,我这里倒有一件事,非得要您做不可,您若是能和孔明配合着做,会事半功倍啊,就是此事……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
“哦?是何事?”
“抑制,甚至改造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