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飞天子
且说，在陈子壮、焦琏、李明忠这样的文武臣民眼中，他们的皇帝陛下真可谓浑身是胆，不仅执著于御驾亲征，而且在亲征之时，还经常会将后边的大部队抛下，只带着几千骑兵，甚至几百骑兵便轻率前进……
而皇帝陛下所面对的，可是百战百胜、横扫天下的建奴兵啊！
说的好听点，皇帝陛下这叫“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
说的不好听点，皇帝陛下这种操作，简直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甚至一些将士私底下还为朱皇帅起了“飞天子”的诨号，以此来描述朱皇帅行军之时飞的太低。
在南雄的时候，朱由桹便从打小报告的海宋将领处，得知了他的这个诨号。然而，朱由桹并没有认为这是将士们狗胆包天、目无尊长，以至于胆大妄为到给万民敬仰之君父起绰号的地步。相反，他认为“飞天子”这个绰号，是将士们在表达对他雷厉风行的赞叹和敬仰。
比那个什么“走天子”的绰号，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于是朱由榔不仅没有因为“不敬”的罪名处罚那些给他起绰号的将士，甚至还多次公开自称“飞天子”，以此来表现他对这个绰号的欣然接受。
就这样，“飞天子”的称号，在军中就更加流传开来……
不过，正所谓旁观者迷，当局者清。
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他，作为当事人的朱由桹，心里清楚地知道，他为人行事，其实还是很谨慎的。
这从他执着于玩埋伏、搞偷袭，就可见一斑。
抛开别的不谈，就说这次，除去在镇南门留守的羽林卫士兵，跟随他进攻小校场的，也有三四百骑之数。
无论是论数量还是论质量，这三四百精锐骑兵，对上一二百清军马步兵，都是要胜过的。
那么，不管怎么打，羽林骑兵肯定也是要将这一二百清军马步兵吊起来打的。
但朱由桹在从他的“小地图”上了解到有一二百敌军过来之后，就是不直接去命令士兵硬碰硬冲跨他们，而是非要多此一举地就地搞埋伏，这很难说不是朱皇帅玩偷袭、搞埋伏习惯了，以至于都成为了一种思维定式。
当然，对此他也有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是埋伏起来等敌人走近，然后搞突然袭击，可以确保完全消灭清军的精锐，也就是那些马兵；二是突袭可以降低自身损失；三是可以最大限度地缴获战马；四是令行禁止、行动迅速的羽林卫士兵就地搞埋伏，相比于直接冲过去，也不会花费更多时间……
除了习惯搞埋伏、玩偷袭之外，朱皇帅之所以带着少量骑兵就敢于深入敌境偷城，最为重要的原因，当然还是因为他有间谍、侦骑、小型卫星定位系统这三个法宝，所以他才能够有恃无恐的。
在朱由桹看来，有这三个法宝在身，他朱某人领少量骑兵突进，那就根本不可能翻车。
在不可能翻车的前提下，亲自领兵前去沽名钓誉、刷一下威望，难道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而且话说回来，他朱某人即使在战场上，也是经常处于压阵的后方位置，从来不会亲自上最前线去砍人……
好吧，虽然朱由桹知道他有凤凰玉佩保佑，运气应该很好，肯定不会轻易伤亡。但至少目前，他自认为自己身份尊贵、身体精贵、一毫一发都关乎大明国运，因此他完全没有必要去上最前线冒那种风险。
言归正传，看到敌军开始溃败，三百多骑着壮硕的海宋战马，脸带铜面，手持长偃月刀或者弓箭，神似“库赛特可汗卫士”的羽林骑兵，在得到朱皇帅的首肯之后，陆续向前方的败兵追击而去。
两条腿的人，自然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
而且，相对于正面杀人，从背后杀人总是更加简单的。
于是，很快，一路狂奔的近百清军败兵，便在前往小校场的路上，被羽林骑兵屠杀殆尽。
接着，三百余羽林骑兵一鼓作气，凶猛地冲击已经近在咫尺的小校场南门。
小校场南门，清军坐营官好不容易才刚刚又聚集了百余士兵，基本都是些步兵，这时他突然听到东南方向传来密集而有力的马蹄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数百匹战马奔腾的声音，简直就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
坐营官看到快速袭来、眼看就要骑脸的大队装备精良的敌军骑兵，连忙命令士兵列阵迎敌。
但羽林骑射手一阵箭雨之后，小校场南门附近的百余清兵，便死伤近半，其中就包括坐营官在内的清军军官。
这些人，作为明显的军官，自然会遭到羽林亲卫骑兵的重点照顾。
幸存的清兵面对迎面而来的大队骑兵，本就丧胆，再加上发现指挥他们的军官基本死亡殆尽，他们当即一点士气都无，直接向小校场中溃败而去。
羽林骑兵一路驱赶着败兵，冲入校场，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向小校场中溃败的清兵，带动着更多前来集合的清兵陷入溃败和混乱……
很快小校场中便是尸横遍野。
在高进库部清兵被彻底击败之后，一向身先士卒的朱由桹带着几十个亲卫骑兵来到了小校场南门。
他看着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血流成河的小校场，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在朱由桹看来，把距离镇南门最近的小校场中的最大一股成建制清军彻底击败，已经可以基本确保镇南门的安全。
是的，根据朱由桹通过脑海中的“小地图”所了解到的信息，这赣州城西南小校场高进库部的一千士兵，便是今夜赣州城内最大的一股成建制清军势力，因为他们按照计划明日要前往南康县增援，所以今夜是聚集在一起的。
除了高进库之外，另一名协守将领徐启仁，其部一千余人主要是分散驻扎在赣州城东南的百胜门附近；而赣州总兵胡有升的五千兵马，则是负责守卫另外三座城门以及除了赣州城西南和赣州城东南之外的大片城区，驻扎的就更为分散了。
自明军行动到彻底击败高进库部，连半个时辰都没有过去，这一会儿的时间，驻扎本来就颇为分散的清军，至少在理论上，是不可能大规模汇聚起来的
“擒贼先擒王，命令将士们，接下来直冲南赣巡抚衙门，活捉刘武元！”
在亲卫骑兵的簇拥下，朱由桹意气风发地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