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降维打击
南安府城被明军袭陷之时，有一些清兵趁乱逃出城去。
其中难免有几个对大清忠心的，他们在出城后，立即快马加鞭，沿着章水向下游的南康县城报信。
相比较于新田城之类的小土城，这南安县城，也算是章江沿岸的大城。
其显然是更加值得清兵去通风报信的。
这些漏网之鱼窜了百余里，终于抵达南康县城，将南安府城陷落的消息，报告给南康守将之后，他们的心情，便没有那么急迫了。
究其原因，一是因为长途逃窜的劳累，二是因为到达己方城池的安全感。
毕竟，哪个正常人能够想象到有小一千明军精锐骑兵，会在偷袭南安府城之后，基本不需要任何休整，就会立马去偷袭下一个……
不，下一堆城池啊！
所幸南康守将是个识大体的，知道军情急迫，在得知南安府城稀里糊涂陷落的消息之后，就立刻派快马向赣州府城传递情报。
然后，没过几个时辰，在朱皇帅那屡试不爽的杀招之下，南康县城便也稀里糊涂地陷落了。
虽然如此，其向赣州派出的快马，依然还是把情报传递给了南赣巡抚刘武元。
刘巡抚对南安府被明军袭取的情报很是重视，立马就下令全赣州城戒严，并且召集众将前来商议军事。
这样来看，南康县的清军，虽然没有抵挡明军片刻，但也算是为大清尽到了一些价值。
话说，这大清南赣巡抚刘武元，是个老资格投鞑人士。
比孔有德资格还老的那种。
他本是明朝游击，崇祯四年在大凌河随同祖大寿降清。
虽然祖大寿投降之后旋即回归大明，并又为大明效力了十年，但祖大寿归明的时候，自然是没有带刘武元。
于是，刘武元就一直在东北混资历。
一直到清军入关，他已经混成了老资格二达子，便被主子委以重用，先是天津兵备道，后是南赣巡抚。
如今这永历元年二月，或者说顺治四年二月，刘武元才刚刚抵达这赣州城没几天，正是新官上任最严谨认真的时候。
因此，在听到南安府陷落的坏消息，他当然是要打上十二万分的精神。
而赣州城中清军戒严的动向，立即便被城中隐藏的间谍发现，并且通过赵琸即时汇报给朱由桹，以朱由桹的德行，自然不会选择和赣州守军硬碰硬。
借助沿途缴获到的船只，他率领麾下五百骑兵渡过章水，前往赣州城东南方向的崆峒山附近潜伏去了，作为暗夜君王的他，要在那里等待夜色降临。
毕竟，夜晚，才是他手下精兵的主场。
由于在通讯能力和情报能力方面对清军的降维打击，再加上朱由桹麾下不过就五百余骑兵，人数不多，目标不大，况且他一路尽量走的都是小路……
总之，他这一番几乎是在赣州城眼皮子底下的行动，丝毫没有被刘武元察觉到。
刘巡抚丝毫不知道那伪明皇帝，今夜便要带五百骑兵，外合里应，来偷这赣州城。
甚至，受限于极差劲的通讯能力和情报能力，现在他连南康县已经被明军夺取的消息，都还不知道呢。
去年十月，大清仁义之师在略取赣南之时，便已经把胆敢抵抗的赣州城狠狠地屠了一遍。
虽然乱世中的百姓，就如同最卑贱的草芥一般。
但这赣州城内的百姓，终究还是没有真草芥那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快速恢复能力。
至少区区几个月的时间，赣州人口是恢复不过来的。
所以现在这赣州城基本上都是一座兵城。
城中兵丁七八千，其中南赣总兵胡有升麾下五千余人，此外还有高进库、徐启仁二营二千余人协守。
这赣州城三面环水，易守难攻，而且经过对赣州百姓的杀鸡取卵、竭泽而渔，这赣州府库也堪称充足。
坚城之内有七千兵，还没有碍事的刁民抢饭吃，刘武元自信即使在最坏的情况下，比如他们被敌军优势兵力包围，他们也能守着这堵城墙直到援军到来。
和八旗大爷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刘武元，对八旗大爷的战斗力很是信任。
在他看来，即使他被包围，只要能够耐心等待天下无敌的大清八旗兵到来，那么一切敌军都会被碾压成粉末。
总而言之，这就是八旗大爷，带来刘武元的自信。
赣州城内，南赣巡抚衙署。
刘武元坐在上位，淡淡地扫了一眼被他召集过来的胡有升、高进库、徐启仁等将领，便语气郑重地介绍了南安府城陷落的糟糕消息：
“根据南康县快马来报，南安府城已经陷落敌军手中，至于那敌军的来源，只是听闻有人说那敌军乃是广东的伪明官军……”
众将一番议论之后……
刘武元最终宣布了他的应对策略：
“……朝廷既然信任我们，让吾等镇守这赣南，吾等便有守土之责。这南安府，乃是赣州南方门户，陷落后，本应尽快夺回。
但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如今吾等对敌情实在是一无所知，此种情况下，决不可擅自出兵冒进，而是应当先守好赣州府和南康县，再观形势变化。”
“刘抚台此乃老成之见，很是稳妥。”
“如今形势不明，是应当谨慎些”
……
对于刘武元的决定，大部分将领都表示拥护。
见到众将支持他，刘武元有些欣慰地点了点头。
之后，他似乎是又想起来了什么令人烦恼的事情，于是，他眉头一皱，对高进库诘问道：
“高副将，本官听闻金提督早就命你向广东派遣探子，你那探子派到哪里去了？”
“嗯……，或是路途遥远，探子无暇传回消息。”
听闻刘武元指名道姓地问他话，高进库愣了一下，最后才硬着头皮如此回答道。
其实他心里也纳闷，他向广东派了一干手下最为精干的探子，却都是杳无音信，话说那刘伯禄手下探子可还不如他高进库手下精干，却还能带回来李成栋在凤河全军覆没的消息。
而他的手下探子，一入广东，便如同石沉大海。
这可着实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