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听壶比卦
“师傅所辨不错。”
“所谓坎,为水,为险。”
“上卦为离,下卦为坎。”
“这的确是一个水火不合的未济卦。”
“是不吉之兆。”
“师傅宝刀未老,听声辨物的本事果然不减当年。”
“佩服佩服!”
哼哼~
陈钰楼脸上喜色大盛,得意到连连摇头。
就知道他这拿手本事,一定能叫这小子大开眼界。
可还没等他就势下坡,讲明今天的真正来意。
只听“砰”一声响。
古参一只仿佛铁打的手掌,猛震茶桌。
茶桌岿然不动,反是茶壶吃力飞向半空!
然后连他也不知道,古参后续又使用了什么妖法。
只听到地上三枚铜币像活物一般,一窜而起。
随后。
“嘟嘟嘟~”
三声连响,串成一串,鱼贯入了茶壶。
“哐当~”
茶壶盖子紧随其后,应声落回茶壶。
扣得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古参接着便道:
“既然师傅给了我出了一题,那么作为昔日的学生。”
“也还师傅一题。”
“请问如今,这茶壶之中的卦象,又如何?”
陈钰楼……
你!……/*-/&-@()…#$*()*—+)!????
你他娘的,真是一点面子不给老夫留是吧?!
“这个嘛……”
“老夫虽然以一手听风听雷的本事,闻名江湖。”
“可如今也是年老色衰,气血供上不足。”
“功力大减。”
“这三枚铜钱被你这么一折腾,还入了茶水。”
“又加了壶盖!!!!”
“实在是听不出了……”
“难道你就听得出??”
陈钰楼虽然没有料到,但也不服。
他不信如此高难的听卦之法,古参就能做到?
而陈钰楼的确没有想错。
水的密度是空气的800倍。
榴弹入水,水深超过500毫米都不伤人。
何况铜币入水,又加了壶盖呢?
古参自然也听不出。
但他却忘了古参是可以用眼睛看的。
这茶壶是玻璃的,不是黑陶或者紫砂之类。
古参转过头。
想了想。
还是算了。
不欺负他这不肯服输的倔老头了。
并没有睁眼。
而是清了清嗓子。
“师傅您可听好了。”
“这壶中之卦,上不接天,下不触地,中间为水。”
“水象无形。”
“水中又有茶叶茶梗,杂乱排布。”
“三枚铜钱最终呈现何等姿态,神仙难料。”
“卦象之法,自然解不得。”
“但。”
“也不是不可预知。”
陈钰楼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既然神仙难料,你又有何法。
你比神仙还牛不成?
“什么说法?”
古参马上道:
“这个么……”
“它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
“叫薛定谔的卦象。”
“就是说这卦象,在壶盖打开之前是一种叠加状态。”
“打开之后,就会塌缩为其中一种状态。”
“所以,八八六十四卦,全在其中。”
陈钰楼……
“你放屁!”
当场直接破了防!
“少拿这些江湖骗术来蒙老夫!!”
“你倒是说说,你这解法出自何门何派!”
“这薛定谔又是何方神圣?”
古参叹了口气。
这老头身上的精明劲倒是不减当年,不肯上当。
可惜就是没读过几年书。
现在可是八零年代,早恢复高考了。
“学院系,物理派!”
哈?
“这又是什么门派,不会是你虚空杜撰的吧!”
“老夫走南闯北,可从没听说过!”
古参一笑。
“到时候我给您报个老年大学,您就知道什么是学院系物理派了。”
说完,一个侧闪从椅子上脱身而出。
陈钰楼这也才反应过来。
“胡闹!”
抄起拐杖朝古参所在的位置,打了过去。
只可惜这一步也被古参算到了。
拐杖打在空木椅上,震得虎口生疼。
而此刻,因为古参落地无声,便在他的听觉世界里彻底消失。
陈钰楼根本不知道他的所在!
实在奈何不得了。
陈钰楼悠悠然坐回椅子。
这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吗?
“好好好……”
不怒反笑。
“自古英雄出少年。”
“看来老夫当年收你为徒,倒是老夫的侥幸了。”
“哈哈哈……”
说罢陈钰楼笑声朗朗,酣畅痛快。
听得出,此刻他是真的再无计较,心服口服。
甚至为能收古参为徒感到庆幸。
古参也随之朗声大笑。
师徒重逢,本就是天下一大乐事。
若不是这倔老头,硬要跟他比个高低。
他才懒得卖弄这些。
师徒二人又一阵大笑。
畅快完毕。
陈钰楼这次小声问,不再是挑战,而是急切的口吻:
“你跟为师透个底,你是不是真的不会解此卦?”
陈钰楼这趟,其实就是为了故交挚友的外孙女而来。
故交挚友,也就是当年在湘地跟他磕头拜把,四处寻找雮尘珠的拉格拉玛族后裔,鹧鸪哨!
他的外孙女么,自然也就是米国高校军官雪莉杨了。
陈钰楼跟鹧鸪哨不但拜过把子,还有着下瓶山斗六翅蜈蚣的过命交情。
如今眼看着老友的外孙女,要被胡巴一一行人拖累,去那珊瑚螺旋送命。
他这当姥爷的,不能放任不管。
而刚刚那一离火未济卦,其实算的也不是古参的天命,而是复现了胡巴一的天命卦象。
这卦呈大凶之兆,命数不佳。
如果他不知道也就算了。
可偏偏这凶卦,就是同在北平一家高档酒楼,当着他的面所得!
若再放任不管,他日到了九泉之下,该如何向鹧鸪哨交代?
可要管。
这卦象他又解不了。
换个思路。
他又不会劝离雪莉杨,叫他不要再跟着胡巴一。
万般方法用尽,最后只剩来古参这里碰碰运气。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什么技艺都长了,就是在这算卦上。
除了脑子转的快,嘴皮子利索,没一点真道行。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要怪就怪他这个当师傅的,当年没有把他领进门吧。
唉……
陈钰楼见古参不答话,无奈叹了口气,抬头朝向窗外。
那里苍天濛濛,一片昏暗压着大海。
“鹧鸪哨啊鹧鸪哨……”
“知道你心疼你的宝贝孙女,可老夫我真是尽力了。”
“此卦无人可解。”
“希望你的在天之灵,能保佑她此行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吧。”
说罢,脸上竟然生出一丝愧对之色。
此时,一旁的古参将不能再喝的茶水倒掉。
准备新沏一壶。
动作间,轻声道:
“鹧鸪哨这个名字,游历期间倒是经常听人提起。”
“此人本领通天,人品极佳,信仰贯彻平生。”
“江湖口碑首屈一指。”
“至于雪莉杨么……”
如果不是他穿越而来,还真没机会知道她就是鹧鸪哨的外孙女。
江湖之中,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啊。
“雪莉杨的命可真不差。”
“祖父是鹧鸪哨,光是留下那本笔记,就够她吃一辈子。”
“而她爹,又是华尔街身价过亿米刀的大亨。”
“在这个年代,那可是天文数字。”
陈钰楼摇了摇头。
古参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替雪莉杨感到惋惜。
因为这趟珊瑚螺旋之行,往后这种清福她可就没命享了。
“再说了。”
“谁说这卦无解。”
“我这不是已经解完了么。”
“只是你对这《易经》参悟不深,一味沉浸卦象说辞,不穷天道。”
“没看出来而已。”
陈钰楼:???
老子全程都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解卦了!
吹牛逼也要有个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