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机锋与疗伤

“欧阳施主，这是敝寺罗汉堂首座，法号觉性，此次由他为尊夫人疗伤。”

用完斋饭没过多久，觉真带着一人来到客房中，向牛顶天介绍道。

正是今日早间，在寺门口所见那位罗汉脸的僧人。

“在下欧阳克，见过觉性大师，这是内子韩氏，有劳大师了。”

牛顶天随即拱手寒暄，又介绍了一下床上的韩小莹。

“见过觉性大师，见过觉真住持。”韩小莹忍着羞意虚声见礼。

“两位不必多礼。”觉性合十回礼，看向韩小莹，道：“听说欧阳夫人也是我佛中人，不知夫人读何经书，有何所悟？”

牛顶天听了此言，不禁皱起眉头，没想到两个老和尚收了金子还来这招？

“师弟！不可无礼！”

觉真连忙喝止，朝牛顶天合十致歉道：“欧阳施主请恕罪，觉性师弟性格刚直，心中并无轻视尊夫人之意，失礼之处老衲代为致歉！”

说罢，又是一礼。

“都是老狐狸。”牛顶天微微沉着脸，并不说话。

都交了两千两黄金，老和尚还把自己当作面团，这是真把他看成不通武功的文弱书生了？

念及此处，牛顶天正要准备开口，韩小莹却给了个安抚眼色，虚弱道：“觉真住持勿怪。”

“家母生前虔信我佛，小女子因追思亡母，近两年才好上经书，但大多愚钝不解，倒让两位禅师见笑了”

说到这时，韩小莹脸上赧然，颇为不好意思，接着又说道：

“只是家母生前最爱《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还经常教导小女子众生平等，告诫我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觉真、觉性二人听此，脸上顿时露出惭愧之色，齐齐吟诵佛号。

这话暗露锋芒，有理有据，听得牛顶天看得一脸惊奇，没想到小瞧这位韩女侠了。

韩小莹倒是有些急智，不巧她去世的母亲还真是佛徒，刚好给她讲过这段话，但也仅仅这一段，若再多问，恐怕也会露馅。

不管怎样，此时觉真、觉性两人大抵是信了。

若是说《金刚经》，可能闻之十之八九都是知道的，倘若问起全名，能答对者未必会有一半。更何况连其亡母生前道出的经中之义也是一针见血，足以说明此前牛顶天并未说谎。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简称《金刚经》，是大乘佛教非常重要的经典。

“般若”即是智慧，现如今流传最广的版本大都是由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所翻译的。

经书全文基本都是佛陀与须菩提尊者二人对话，是一部充满智慧的佛经。

其中的名句：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教禅宗的六祖惠能大师，就是因悟透其中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开悟成佛。

觉性对韩小莹的质疑算得上直接当面打脸了，这不像是个出家人的言辞。

但是为了藏经阁安全，他不得不来当这恶人，总不能让方丈师兄出面吧。

可韩小莹面对刁难，也不甘示弱，巧借佛家经典众生平等暗讽觉性大师此言不符合出家人的身份，却也给对方留了颜面。

总归是来求人办事的。

不过觉真倒也光棍，说了师弟性格刚直，也赔了不是，你们还要较真就是你们不是了。

说到底，还是未从两人身上看出高深武功的迹象，得不得罪并无多大在意。不然，你让他打脸黄老邪试试。

“阿弥陀佛，是贫僧着相了，还请欧阳夫人恕罪。”

“若已准备妥当，贫僧这就为夫人瞧瞧铁砂掌的伤势。”

觉性作为一寺高层，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目的达到就行了，于是便主动提起了疗伤之事。

“大师言重，伤势就劳烦大师了。”韩小莹此时更似大家闺秀，言语温雅有礼。

觉性轻轻颔首，来到床边，伸出右手，二指搭在韩小莹手腕处。

牛顶天望去，就见觉性枯手此时更显遒劲有力，显然是在运着内力。那五指虽然枯若麻枝，却劲气内敛，隐含千钧之势，正是指间功力练到极致的表现。

五息后，觉性眉头舒展，收回双指，说道：

“铁砂掌掌毒阴狠，有伤天和，中掌之人受掌毒影响，提不起丝毫内力，若是没有打通经脉逼出掌毒，任由其扩散，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必死无疑。”

“想要治疗此伤，对施救之人的指间功夫，内功，还有医术都要求颇高。据贫僧所知，中了此掌后，当今武林除了南帝一阳指外，大概只有贫僧的拈花指可解了。”

“但是从脉象可以看出，发掌之人掌力明显不到火候，此伤贫僧轻易可解，两位施主且放宽心。”

牛顶天听此，心里一宽，连忙谢道：“如此，就有劳觉性大师了。”

觉性也不客气，对着觉真和牛顶天道：“劳烦方丈师兄为我护法，欧阳施主移驾室外。一个时辰后，此毒可解，后续辅以汤药治疗即可。”

“多谢大师！”

牛顶天谢过后便和觉真退出房间，在屋外等待，他站在门口未与觉真说话，只暗暗凝神留意着房内动静，以防生出意外。

随着牛顶天的功力突破，那套吐纳法的又一好处也被其发现，只要与自身功法结合得体，身上的功力很难被外人发现。

旁边的觉真虽是功力高强，却也没发现异常，只当是牛顶天紧张所致。

“阿弥陀佛～”

觉真轻声念了一句佛号，便也不再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