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刀剑交锋
见好酒好菜上桌。
赵寅先是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朝着桌对面那街溜子敬了敬。
“多谢兄台让座,我先敬你一杯。”
眼前这街溜子虽神情动作、装束面容都大刀阔斧、不修边幅,好似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武人一般。但其双眼中却隐隐有着一股沧桑风霜的意味,手掌心尽是使刀磨出的黄茧子,显然其年纪不小,见识也广。
“都是江湖之人,不必言谢!”那街溜子摇摇晃晃地拍了拍桌子道,挂在腰间的长刀被他震得哗啦作响。似乎认为眼前的这魁壮大汉,也是跟自己一般混迹四方、居无定所的江湖武人。
赵寅夹了片猪肘肉,放入口中。
顿时肉香四溢,一股在边军许久未能尝过的味道让他产生了些微的失神和恍惚。
“这菜没放盐巴,只用了些醋布,用的肉也有股馊味,但在我口中竟比前世的菜还要美味许多……看来我是在边军太久没吃过好的了。”
那街溜子看他这幅模样,立即见缝插针道:“香吧!我告诉你,这间酒肆的炒猪肘肉可是整个上郡都闻名遐迩的美味,一口浊酒,一口肉,那滋味……啧啧……你在别的地方可尝不到这个!”
赵寅看他这幅醉醺醺的样子,心下有些无语,但还是趁此机会问了一句,“不知兄台为何要独自一人在此处喝着闷酒?”
“自然是为那派来的边军铁骑而感到惋惜!”那街溜子说着说着,双眼便泛起了血丝。
“为何惋惜?”赵寅心中一动,继续问道。
“兄台有所不知……”那街溜子连连摇头摆手,又突地凑近过来,指着酒肆外细声道:“方才那浩浩荡荡进县里的一千名铁骑,我告诉你,他们要不了多久,就又得走!不走,就得活活葬身在这无人大山当中!跟二十年前的那批人一样!”
“葬身在大山中?”赵寅微微皱眉,继续道:“此话怎讲?”
“那自然是因为县令和红衣府布下的天罗地网,老弟你不会不知道吧?那边军铁骑看似浩浩荡荡、气势磅礴,实则都是一群傻子,走进了陷阱都不晓得!”那街溜子摇头晃脑指点江山:“朝廷就不知道派些厉害的将军来,例如蒙恬啊、章邯啊,如今却尽派些不顶用的喽啰来镇压暴乱……”
“你怎会认为今日来的铁骑就不顶用呢?”赵寅隐隐来了兴致,继续问。
“嗨,你老兄我在这山垛县活了几十年,这点事儿还是能看得清的。你年纪轻,大约不知道,那县令和红衣府沆瀣一气,一同制定了一个独立于大秦法度纲纪的县规!那姓崔的表面上看好欺负,实际上就是个笑面虎!连上头那位天子来了恐怕都得折……”
忽然,那街溜子似乎意识到什么,赶忙收声闭嘴,浑身惊出细密冷汗,醉酒好似也醒了几分。
“不说了不说了,这话聊不得,嗨……哥俩还是聊些其他的吧。”
“哦?有何不可说的?”
赵寅顶着聒噪,又与他聊了约有几刻钟。
可那街溜子再也没多言半句有关于红衣府和县令的事情,充满醉意的眼神也逐渐清明,愈发警惕,仿佛意识到赵寅的来意不纯。
“兄台,你先喝着,我就先告辞了。”赵寅见其模样,知道是自讨没趣,便拱手离开了。
走出酒肆的时候。
赵寅心中仍在思考着街溜子的那番话。
虽然其言语含糊,但依旧能够从中提取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例如二十年前朝廷也曾派兵前来山垛县镇压暴乱,那时崔县令便已联合红衣府反杀了军队,并且将那军队无数具尸骨一同埋在了这大山中。
想到这,赵寅心头不禁一阵悚然。
崔县令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竟然过了二十年仍安然无恙地坐在山垛县当县令。
可见其在这大山当中权势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可惜一家之言并不能证明什么。”
赵寅摇了摇头,打算继续调查此事。
由于吃饱喝足了。赵寅则是悠闲地上了街,在街上又晃荡了一圈,四处游走了半个时辰多,顺便采购了一下行军路途上需要的物资。确认没发现其他特殊之事后,他便径直朝着住处走去。
忽然。
他又望见东边的山头上,似乎坐落着几个如寺庙般的府邸。
那府邸突兀得很,白天被烈阳照耀着难以望得真切,这会儿临近傍晚,太阳日落西山,天色又没完全暗下去,才勉强能够望得清一些轮廓。
赵寅心头一动,将采购到的物资交予一名铁骑后。
便提着杆天罡戟,独自一人悄悄地从后山小径处走了上去。
这后山小径只有一条狭狭细细的小草道,两侧尽是横生的带刺藤蔓,显然平时经过的人并不多。
赵寅将长戟当成开山斧,一路披荆斩棘,开了足足半里多的路。
咔咔!!
咔咔咔!!
无数藤蔓化作碎片落下,被他踏进泥土中化作大山的养分。
就在赵寅即将抵达山巅的府邸处时。
忽然,
一名身着红衣的男子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身后,将一冰冷锐利物事,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感受到脖颈上这刺骨的冷意。
赵寅缓缓回身,看见那人的面貌后,眼神逐渐变寒。
“岑循,你想做什么?对五百主动手,想清楚后果没有?”
那身穿二尾蝎衣的岑循却没有半点动摇,轻声道:“赵大人,给你个忠告,别在继续往前了,否则,蒙大将军来了也保不住你。”
“好大的口气,这就是红衣府带给你的底气么。”赵寅嗤笑一声。
岑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没记错的话,你只是一名五百主吧。”
赵寅遂答:“是又如何?”
“你如此年轻,又非达官贵胄,只是在战场上杀了些人头,最多不过是九等的五大夫。而红衣府中,随便拎出个舵主,都曾是十等以上的爵位官职。”岑循淡淡道。
“哦?那看来我的官职还是太小了。”赵寅扯嘴笑道。
“这只是我红衣府的冰山一角罢了。若你还想保住头上这顶官帽和项上人头,我劝你两日后,即刻领兵返回边境,否则迎接你的,就不止是那几名破甲初期的废物了。”岑循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