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客为主
“薛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是荒园堂主了。竟然连于长老这样德高望重的元老前辈,也不放在眼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赖俊臣凝目盯着薛慎。他很想知道,对方是哪来的熊心豹子胆,竟敢对于元礼不敬。
要知道,于元礼是追随虎爷的十二元从武师之一,就连堂主,也要礼遇三分。
你薛轨是什么身份,怎敢如此?
“我的胆子并不大,远远比不上你们两个,竟敢拿帮规法度来设计害人,这才真是胆大包天!”薛慎淡淡说道。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如果于长老真是德高望重,我自然敬他三分。奈何他只是倚老卖老,滥用职权的老贼,也配我用正眼相看?”
于元礼,是个草包。资历虽然老,但本事没多少,只是仗着“元从武师”的前辈身份,才混到了刑院主事的位置。
荒园诸位堂主敬他,只是敬老,是在安抚园中老人。
薛慎和陈肆学剑七日,协助过金眼虎处理帮务,早就知道金眼虎对这个碌碌无能的老头,心存不满,颇多怨言,只是没找到借口,将他拿下。
既然今天这“胖头于”铁了心要配合赖俊臣和自己作对,那还客气什么?他直接一脚踹倒就是了!
“小儿血口喷人!薛蛮子,你竟如此嚣张跋扈。”于元礼气得浑身发颤,手脚冰凉,“我一定要让堂主撤你的职,治你的罪。”
“薛蛮子”是薛慎的外号,形容他做事大胆,不计后果。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薛慎做事,最是谨慎周密,且极少出错。弟子王尧只学会了他一成的本事都不到。
“随你的便。”薛慎微微一笑道。嘲讽意味,瞬间拉满。
他现在可是“计划内”的关键人物。一百个于元礼,在虎爷和金眼虎的眼中,都比不上薛慎的重要性。
于元礼就算“告到中央”,也是无用。
“左右弟子,快将这个狂徒拿下。”于元礼忍不住怒道。
“我看谁敢!”薛慎目光冰冷,扫了一眼周围灰衣铁面的执法弟子,“我得了陈堂主口谕,要查清孙新刀死亡的真相,我看谁人敢和于元礼同流合污,败坏荒园的帮规法度!”
口谕?他当然没有。但谅些人,也不会有胆量找金眼虎核实。
于元礼惊疑。平日唯命是从都灰衣铁面弟子,让薛慎的眼神一扫,居然真的不敢乱动。
他心中已怯了几分,但仍是色厉内荏道:“你胡说!孙新刀之死,怎会惊动堂主?而且此案证据确凿,你有什么资格来查?”
“于长老,我们刑院,一向是廉明公正,直道而行。让薛头领查查,也未尝不可。”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吴奇紧跟在一个青袍冷面中年人的身后,缓缓走入执法堂中。
“柳仝!”于元礼面色一变:“你身为刑院长老,竟要向着一个外人?”
“此言差矣。”柳仝一拂衣袖,“在场的,都是荒园中人,没有外人。而身为刑院长老,需要向着的只有帮规,绝不是任何个人。”
于元礼面色难看。
柳仝虽然是他的副手,但在院中掌控的实权,已和他不相上下。
加上薛慎有“堂主口谕”,执法堂之中没有人敢冒险,眼前的局面,已经完全脱离了于元礼的掌控。
“薛头领,你真是奉了堂主的口谕前来?”柳仝拱手一问。
薛慎面不改色:“当然是真。柳长老若是不信,遣人向堂主一问便知。”
柳仝微微一笑:“堂主事务繁忙,怎么能随意打扰!薛头领说的话,我当然相信。”
他凝目看向于元礼:“于长老,难不成你连堂主的口谕,也不放在眼里?”
于元礼后退了半步:“休要胡说!既然真有堂主口谕,我当然会遵从。但王尧失手杀人的大罪,千真万确,少不了一个沉池塘的下场,任谁也不能徇私枉法,帮他脱罪。”
他和柳仝,倒是都信了薛慎真得了堂主口谕。
薛慎也不怕真有人到金眼堂求证。当前情况下,金眼虎就算知道了一切,也会给他圆谎,抚平事端。
赖俊臣不露声色。
“来人,帮王尧松绑,上药包扎。”
“吴奇,你将孙新刀一案的涉案人员全都带进来。”
薛慎见柳仝已控制好了局面,直接反客为主,叫人做事。
很快,就有灰衣铁面弟子,解开铁索和镣铐,将王尧从十字铁桩上,小心地放了下来,并包扎上药。用的还都是最上等的珍膏秘药。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一名高大的光头壮汉,一名瘦弱的青年药师,站在了众人面前。两人一身的灰色劲袍,都是荒园的正式弟子。
光头大汉叫赖三儿,是赖俊臣最倚重的亲信,孙新刀受伤后,就是他带走的。
青年药师是张承志,药院弟子,孙新刀的伤,正是他给治的。
二人是除王尧之外,最有可能的杀人嫌疑人。
吴奇和柳仝,轮番进行问话,但是二人的口供,滴水不漏。
孙新刀的尸体,被送到执法堂内。其浑身上下,有多处伤痕,但柳仝核实,致命的伤势,只有胸口的一处乌青掌伤。
真劲透体,伤及脏腑,继而引发孙新刀本身的心疾,致人死亡。
所有证据,毫无破绽,都指明王尧是杀人凶手。虽然不是故意,但也算失手杀人,难逃死罪。
于元礼和赖俊臣,目光扫向薛慎,带有讥色。
柳仝沉默片刻:“真相已明,确实是王尧伤人致死。但也算无心之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薛头领,你怎么看?”
薛慎淡淡一笑:“我看…王尧无罪!”
语出惊人之后,他凝目看向场上的两名嫌疑人:“这两人,都在撒谎。”
赖三儿一脸无赖相,瞪眼道:“薛头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
张承志目中闪过一丝慌乱。
赖俊臣嗤笑:“姓薛的,我知道王尧是你的亲信,但铁证如山下,你难道要强行包庇自己人么?”
薛慎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证据、口供,可以造假,但尸体从不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