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取眼
“没错，我那后人是纯真的程家血脉，在这片梦境中也是最强大的厉鬼。”
似乎是看出了方凃的心思，程氏先祖主动开口道。
“不过是一只眼睛而已，与那么多人的性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方凃默然。
的确，与如今被困在梦境中的天水镇镇民相比，一只眼睛的代价可谓是微不足道。
可对于程卿然自身而言，一旦少了一颗眼睛，就意味着她的演艺生涯将宣告结束。
这样的选择，实属无奈。
“既然如此，就先把程卿然找到吧。”
方凃开口道。
骤然间听到这耳熟能详的名字，跟在方凃身后的邱宇哲立马就瞪大了双眼。
若非他此刻无法发出人类的声音，定然会问上一句，这程卿然是否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一位。
随着程氏先祖的加入，一行三人继续踏上了寻找程卿然的路途。
但很快，方凃便发觉，他们似乎迷失了方向。
他回头看向程氏先祖，对方当即会意，解释道：“鬼面佛受损之后，这片梦境的构造便不再遵循现实中的天水镇，出现扭曲也是正常现象。”
按照他的说法，在最极端的情况下，整片梦境甚至会被分割成相互独立的碎片，彼此之间无法通行。
到那时，除非是梦境中天生的厉鬼，又或是掌握了有关梦境的灵异力量的驭鬼者，都无法离开自身所在的碎片。
听程氏先祖这么一说，方凃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紧迫感。
虽说这样的情况不一定真的会发生，但能够尽快解决此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再度前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方凃忽然间停下了脚步。
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巨石耸立的奇异之地。
每一根巨石，皆拔地而起，直插云霄，且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幽黑的光泽。
在这一片巨石林间，横七竖八躺着诸多厉鬼的尸体。
方凃一眼扫去，这些厉鬼全部都是拥有形体的存在，且死状狰狞，形如干尸。
目睹了这般景象，方凃心中对于凶手的身份，再无任何疑问。
可就在他查看情况的同时，一阵强烈的危机感忽然涌上心头。
出于本能，方凃下意识抬头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其中一根巨石的顶端，一道鲜红色的倩影正静静伫立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
可没还等方凃弄明白程卿然到底是怎么上去的，下一瞬，他只感觉自身体内的鲜血竟好似受了牵引一般，即将破体而出。
与上一次见面相比，程卿然所掌控的灵异力量又一次增长了。
现在的她，甚至不需要与袭击的对象有任何身体接触，就可以直接发动自身的能力。
无论是血液也好，灵异力量也罢，但凡是人和鬼体内存在着的，全都在程卿然能够剥夺的范围之内。
这无疑是极为可怕的能力，甚至可以说是不讲道理。
此时此刻，别说是变成普通人的程氏先祖了，就连厉鬼之身的邱宇哲，都感觉有些难以承受。
“你若是再不出手，我们都要死！”
程氏先祖看向方凃，整张脸上血丝密布，毛孔处甚至有少许鲜血渗出，显得格外恐怖。
在此之前，他也未曾料到，在这片梦境失控之后，程卿然的实力竟会暴涨到如此地步。
方凃点了点头，看着程氏先祖二人艰难抵抗的模样，脚上染血的皮鞋微微发亮，便准备去巨石顶端与程卿然一战。
可正当此时，程卿然却忽然从巨石上一跃而下。
那把在当初被方凃生生撑爆的红伞，此刻已然恢复原样，甚至还变得比之前更加鲜艳。
程卿然撑着伞，在漫天的血雨中缓缓落下，宛若一只血色的精灵。
伴随着她的靠近，方凃只感觉自身体内的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灵异力量也逐渐失控。
他不敢再耽搁，手中铜钱剑浮现，对着程卿然当头劈落。
这是灵异的战斗，容不得丝毫手下留情，哪怕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方凃也不会手软。
咣当一声，铜钱剑落在红伞之上，竟发出一阵金铁交击声。
灵异的碰撞掀起气浪，从两者交接之处荡漾开来，看得不远处的程氏先祖面色一变。
下一瞬，方凃落回原地，面色难看。
三秒之后，他手中的铜钱剑轰然碎裂，散落的铜钱在地面上滚出老远。
这把陪伴了方凃许久的铜钱剑，终究还是在灵异的碰撞中彻底报废了。
与此同时，程卿然那边也并不好受。
她手中的红伞伞面之上，留下了一道如灼烧般的缺口，并随着时间流逝不断扩散。
电光石火之间，方凃顾不得心疼。
他戴上青铜面具，一跃而起，试图从程卿然手中将红伞夺过来。
那是程卿然化身厉鬼的核心所在，只要红伞离手，程卿然这一身可怕的灵异力量就将丧失大半。
只可惜，他的这番尝试却并没能成功。
那红伞就好似长在了程卿然手中一般，方凃用力想要抢夺之际，程卿然的整个身子也就随之倒入方凃怀中。
两者接触，方凃只觉自身体内的灵异力量宛若洪水决堤，涌入到红伞之中。
可今时不同往日，此刻他再想用灵异力量撑爆这柄红伞，无异于痴人说梦。
无奈之下，方凃只得松手，退回原地。
好在，由于红伞的损伤，程氏先祖和邱宇哲受到的压力锐减，一时间也不至于坚持不住。
“你要看戏到什么时候？”
忽然间，方凃转头，冲着程氏先祖喊道。
别看梦境中的程氏先祖只是个垂垂老矣的普通人，但手持梦境根源之物，方凃就不信对方没有隐藏的手段。
毕竟，在他到来之前，程氏先祖可是打算独自一人去找程卿然的麻烦。
“我这后辈比我预想中还要更强些，我也不知道我之前的准备能不能派上用场。”
话虽如此，但老人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他取出一张碎纸片，纸上赫然画着一只用鲜血勾勒出来的眼睛。
在方凃的注视下，程氏先祖将纸片贴在了鬼面佛残缺的头颅上。
一瞬间，地动山摇，众人所在的巨石林内，一根根巨石破土而出，悬浮在半空之中。
梦境中的血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明媚到刺眼的阳光。
红伞之下，程卿然的脸上，两张倾国倾城的面孔交替变换，流露出无比痛苦的神情。
随着阳光的照耀，红伞上的缺口不断扩大，程卿然原先的面容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趁现在，把她的眼睛取下来。”
程氏先祖大喊，目中闪过一丝狂热。
站在前头的方凃对此毫无察觉，脚尖一点，便向着程卿然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