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入城
“我调查了那些受损房屋，里面确实有爆炸的痕迹，还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炸弹应该是延时性的定时炸弹。”姜夕摊了摊手，“还有，如果把疑似藏有炸弹的房屋串联起来的话，刚好能覆盖整个村。”
苏铃和余默也把他们调查出的结果分享给了姜夕。
“那么，疑点有四，炸弹的来源，村民的去向，村长的死因，“MOE”的含义。”苏铃迅速分析现状，进入了“推理”模式。
“首先，余默，根据你的介绍，你们村子和外界的交流不多，对吧？”
“是的。”余默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炸弹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与外界交流不多，且一直在从事农耕活动的村庄里呢？”
“也不是完全没有交流。”姜夕浏览着自己的记忆，“村长其实每半个月就会出一次村，去崇启市区采购村民们的需求品，还有一些大叔们有时也会去市区玩玩。”
“那么，我先假设，炸弹的来源和村长或村民有一定的关系，可以吗？”苏铃一手叉腰，一手摸着自己的鼻尖。
“村长？你在说些…”余默想要反驳，但话被直接打断了。
“有关，我说的是有关，不是说炸弹是村长带过来的，好了，下一个问题，你们出村的时间大概是上午7：30，对吧？”不知道为什么，苏铃在进入“推理”模式时，身上带着一种威严感。
“是！”两人顿时严肃起来。
“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咱们返回村庄的时刻是10：06，这中间有两个半小时，而且咱们回来的路上，并没有看到有人往外走…除非村民们能在一个半小时内完全离开，否则必然会被我们遇到，但这又比爆炸发生的时刻早了太多。不，不管怎么说，只有一个死者这种事还是太扯了，难道，村民们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爆炸？……”苏铃自顾自的说着，不知不觉从一开始的讨论状态转变为了自我独白。
“对了，你们在出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飞行式的交通工具出现？”
“这个，我们无法确定，因为在公交车上，我和姜夕都睡着了。”余默抱歉的说。
对啊，为什么当时我会睡着？
可能太累了吧。余默摇了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
“嗯…我那时也睡着了…好吧，这个问题再议。第三点，在整个村庄中，死者只有村长一人，也可以说，村长是唯一受害者。而炸弹的来源和村长或村民有关，那么结合刚刚的想法，我有两种推测。”
苏铃顿了顿，顺便清了清嗓子。
“第一种，村民们一手策划了这场爆炸，而村长做出了反抗，致使村民们把村长困在了他的屋子里，然后在全村安放了延时性定时炸弹，村长走投无路，只能留下讯息。接着，村民们乘坐飞行式载具离开，嗯…亦或者，他们并没有走，只是藏在了这片大山中的一个隐秘的地方。”
“第二种，某群外来者，乘坐飞行工具来到村子，挟持了所有村民们并安放了炸弹，村长则是那个被漏掉的，他躲避了外来者的搜捕，并留下讯息，最后惨死在了延时性炸弹的爆炸中，而村民们对于外来者来说有特殊用处，所以他们要么被劫持，乘坐飞行载具离开，要么，和外来者在大山中的某处，当然，后者可能性很低，因为如果外来者还在此处，我们也早就…”
“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苏铃补了一句。
“不，不是没有证据，我觉得第二个猜测很可能是对的。”余默掏出了之前村长手中握住的木片。
那个写着“MOE”的木片。
苏铃眯起了眼，“嗯，MOE确实可能是外来者，毕竟如果是村民们一手操控，村长完全可以直接写“村民”。这也回答了第四个疑问。”
“而且，我觉得村民们挟持村长有点太扯了。”姜夕说到。
苏铃点了点头，“不失为一种可能性嘛，那我们暂时以第二种假设为正解，再回到第一个问题，炸弹的来源，而毫无疑问，肯定就是所谓的MOE了。”
“村长或村民与MOE大概率有什么联系，而村长能写下这么具有指向性的讯息，肯定知道MOE是什么，这应该与他出村有关，结合村长出村的目的地可以推测出，这个MOE应该在崇启市区。”
“我怎么感觉，MOE像个恐怖组织似的，苏铃，你在市区内有听说过吗？”余默问到。
苏铃摇了摇头：“完全没有。”
“那村民们对外来者有什么用处呢？”姜夕发出疑问。
“线索太少了，我对村子也不太了解，如果你们都猜不到，那我也不可能知道了。”苏铃回答了姜夕的问题。
“好吧，不管怎么说，MOE和我们算是有仇了。”姜夕将头偏向一边，冷冷的说着。
“村长的死，村民们的失踪，都与他们离不开关系。”余默暗自握拳。
“……”听了两人的话，苏铃却反而沉默不语。
线索太少了，而且，会不会太巧合了？
我们三个，会在同一时间睡着吗？
余默和姜夕刚走，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我第一次来村庄，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而我的梦境，为什么指向了这个村庄，就像在诱导我来一样……
苏铃此时陷入了深深地怀疑之中，她的眼前此时仿佛布满了迷雾，拼命地阻止她向着真相靠拢。
“好吧，那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很显然就是…”苏铃放弃了思考，因为现有的条件太少了。
“去市区！”
三人收拾了一下东西，又去村长的墓前祭拜了一下，之后，来到村庄的大门口。
不知何时，风渐渐吹了起来，三人的衣襟不禁向后飘起，他们回过头，注视着这座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庄。
“走吧。”余默把头转了回来，目视前方，向着外面走去。
姜夕紧随其后。
苏铃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长发，凝望着村庄的深处，最终还是转过头，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入城，查明真相。
……
“人们有时会对自己绞尽脑汁思考出来的东西深信不疑。”
此时，刺耳的金属音再次在某处响起：
“收集完成，害怕，紧张，愤怒，因认为自己发现真相而产生的自信。”
“奋力追逐吧，我很期待你们的旅途…”
……
三人在车站等候，公交车一天两趟，现在距离第二趟发车还有1个小时。
“这次就与旅行不一样了，我们是有目的的。”姜夕自言自语的说到。
“嗯，说起来，咱们去了市区之后要怎么调查呢？”余默扭头看向苏铃。
“先…去趟我家吧。”
“诶？”余默有点诧异。
这算是被女生邀请去她的家里做客吧…
这是什么猥琐处男的想法，余默，你冷静一点。余默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苏铃这么做，一定有她的意图。
果不其然，苏铃接着说：“我要先去家里取一些药品和器材，为突发状况做准备，而且，调查这种事情急不得，更何况咱们的线索还只停留在一个写着MOE的木片上。”
“至于调查方向，我打算先从我的情报来源打听MOE的有关信息。”
情报来源？姜夕眉头一皱。
苏铃似乎看出了姜夕的疑惑，解释到：“说是情报来源，其实也只是我作为一名摄影师，认识一些曾经合作过的，有点权利的大人物罢了。”
“一位摄影师为什么会能接触到大人物？这不符合常理啊？”余默也不禁询问。
“因为我长的好看～”苏铃对着余默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眼眸。
那确实…姜夕和余默同时在自己心里慨叹。
……
车子发动，三人在公交车上并没有过多的交流，都在思索着一些事情。
经过换乘，三人终于来到了市区。
崇启市！
余默和姜夕两人不禁有些激动，虽然目的有变，但他们依旧有一种来游玩的感觉。
这是一种年轻人对新鲜事物正常的激动。
两人透过车上的窗户，向前方望去。
远处，人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物，提着或大或小的行李箱，快速的串行在各个站点，但脸上大都洋溢着快乐的表情。
这与村庄中的景象大相径庭。
毕竟，现在正在过年。
在行人的后方，一座建筑矗立在大地上。
建筑整体不高，呈流线型，犹如一只准备腾起的白鸽。
那就是崇启市公交总站。
三人从车上走下，余默和姜夕乖巧的跟在苏铃的身后，因为在这个地方，苏铃很明显对各个事物都更加熟悉。
只见苏铃不慌不忙的穿梭于人群之中，拐过一个又一个关口，顺利的领着两人穿越了总站。
而现在，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真正的崇启市区。
这是一座以钢筋水泥为基调的城市，随处可见的高楼错落有致，共同组成了一片“城市的森林”。
在高楼中间，一条条公路穿行其中，有的高高架起，如天上的彩虹一般，有的匍匐在地面，恭敬的服务着人们。
“嗖—”一辆汽车从三人面前驶过，余默和姜夕这才注意到，公路上，各种款式的汽车正疾速的行驶着，每辆车都显得很急迫，具有很强的目的性。
“高效，迅捷，是崇启市的代名词。”余默的脑海中不禁回忆起了那本书中的一句话。
“那么，按照计划，先去趟我家吧。”苏铃看了看表，“嗯…也快到午饭时间了，这样，我家小区里有一间不错的餐厅，到时候请你们吃个饭，嗯，我掏钱。”
她真是个天使…余默和姜夕再次同时在内心慨叹。
接着，两人跟着苏铃来到一处通往地下的通道。
那是地铁。
“崇启市在两年前实现了地铁线路全程覆盖，在市区内算是比较方便的交通了。”苏铃一边解释，一边走进了通道内部。
一阵因为气压产生的风迎面而来，穿过这面风墙，地铁站内的风景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之中。
灰白的墙壁，明亮的白炽灯，黑漆漆的铁轨，来来往往的乘客，以及多辆正在驶入站台的列车。
列车与铁轨之间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缓缓的停在了三人的面前。
“走吧，直达。”苏铃简短的说到。
两人跟随苏铃的脚步，进入了这个长长的“怪物”的内部。
这一路对他们来说，全都是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但或许是因为自尊心作祟，他们都没有表现的太过于活跃，以防让人觉得他们两个没见过世面。
“呼…”苏铃喘了口气，坐在了一个位子上，俯下身子揉了揉自己纤细的小腿，黑色的长发柔顺的从脸颊滑落，轻轻的垂着，马上就要碰到地面。
而此时，余默顺势弯下腰，挽住了那一缕发丝，轻柔的将它们捋在了苏铃的耳后。
“谢谢～”苏铃微笑着看着余默。
姜夕此时识趣的闭上了眼睛，坐在与他们两人隔着一个位置的座位上，装作正在闭目养神。
“怎么样，你对崇启市有什么看法？”苏铃双手抱胸，询问坐在她身旁的余默。
“钢铁，科技，高效，迅捷，包容，开放。”余默用了六个词语作为自己的回答。
苏铃点了点头：“确实，在我的记忆里，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17年，也就是说，我从出生就被这钢筋水泥的世界包裹着。这里面有快乐，但更多的是烦恼。”苏铃环顾四周，发现地铁上的人并不多。
“因为这是在新年，地铁上并没有太多的人，但若是在平时，这里不仅座位会全部占满，就连过道上的每一寸面积，也都会被人类的脚占据。”
“人们乘坐着不同的列车，不断的往返于家和工作单位之间，机械的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工作，在清晨，人们会一股脑的争先涌入列车，以求能为自己捞到一个座位，而这样，他们就能靠着身后的墙壁小睡一会，缓解自己的疲倦。”
“这座城市也是一座辛苦的城市，人们若想在这样一座快生活节奏的城中生存，就不得不面对种种焦虑，烦恼。”
余默安静的听着苏铃的话语，没有插一句话。
因为，苏铃所描述的光景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我要说的也就这么多，那么，听了我的话，你有什么感触吗？”
“每个人都有各自存在的价值。”余默开口回答。
“这倒是个我没有预料到的答案。”苏铃两眼放光，兴致勃勃的继续发问：“为什么这样说？”
余默伸出一只胳膊，感受着空气的流动，接着，他说到：“列车开的很快，但它的内部，依然感受不到一丝风。”
“封闭，高压，抑郁。”
“人们每天拼了命的挤进这样一个空间，目的都是为了生存。”
“我刚来的路上就有感觉，崇启市的空气其实不太好。”
“这相当于人们从这样一个充满各种气味的封闭空间，走到了另一个较大的封闭空间一样。”
“但人们依旧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没有因此而放弃，没有因此而逃避。”
“人们的一切为了生存，为了存在于这个城市当中，当然，为了让自身显得有价值一点。”
“而这，是我们这种山村来的人所体会不到的。”余默放下了平举的胳膊，结束了自己的解释。
苏铃依旧微笑的看着余默：“…我觉得你真的不像是一个来自山村的人…”
“哈哈，突发奇想而已，不用在意。”余默挠了挠头。
苏铃维持着抱胸的动作，视线从余默的身上移开，平视着前方。
余默知道，苏铃这是在想事情，于是便没再开口打扰她。
果然，余默身上也有很强的“割裂感”…
苏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线索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