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捉知了猴

“小秋，回家吃饭了！”牧春站在大门口吆喝着牧秋回来吃饭。

只见一个光着屁股，浑身黢黑的，个子比同龄人小很多的小男孩从屋子后面跑来。“姐姐，今天吃什么？”

“姐姐做的玉米糊糊，熘的煎饼，炒的萝卜。”牧春说到。

“啊，又是这个，我不想吃。”牧秋撅着嘴说到。

“你爱吃不吃！”牧春白了牧秋一眼，转身回家，牧秋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

今年11岁的牧春早就学会了做饭，爸妈不在家，就是她照顾弟弟妹妹们。都说长姐如母，确实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牧春虽小，但已经很懂事，知道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但尽量做些让弟弟妹妹们想吃的。

5岁的牧秋根本不懂这些，反正没有好吃的就少吃点。所以牧秋长得很瘦，个子比同龄人要矮很多。

夏天的牧秋为了节省衣服，总是不穿衣服，光着屁股到处跑。那时的农村基本这样，许多小孩子都喜欢光屁股。在凉快的同时，还能省衣服，所以牧秋也不知道害羞不害羞。

回到家，二姐牧夏已经把饭乘好了。八岁的牧夏也已经会帮忙干活了，在家中照看着3岁的牧冬及不及一岁的牧霜。

“快吃吧，爸妈还没回来，咱们先吃，我给爸妈留好了！”牧夏说到。

“知道了。二姐！”牧秋对着二姐回答道。

“姐姐，吃吃。”三岁的牧冬围着桌子转圈，嘴里嘟囔着。

牧秋将牧冬按在小凳子上说：“别转了，吃吧。”五个孩子围着小圆桌吃起饭来。

爸妈是在天黑的时候才回的家，因为天气热的原因，留的饭菜还有热气，现在吃刚刚好。牧春将饭菜端来之后，又去写作业了。

现在的季节正是知了猴出没得季节，牧秋最喜欢捉了，这在农村可是很好的解馋食品。农村的手电筒很金贵，是装电池的那种，平时基本舍不得用，所有牧秋抓知了猴基本靠眼看。

摸知了猴是牧秋那最真实的叫法，这也更形象。大人们舍不得那有限的电池钱，孩子们只好借助微弱的月光。偶尔有家条件好的拿着手电筒出来的，后面保准跟着一大堆孩子。

他们借助别人家手电筒的余光，抢在灯光前捉走爬在树上的知了猴，这往往引来不满的痛骂。但是小孩子们才不管这些，一声怒骂哪有炸知了猴来的香甜。

牧秋就是其中“借光”一员，牧春和牧夏要写作业，于是牧冬则是牧冬的小跟班。牧冬穿着掉带的塑料凉鞋跟在牧冬后面，吧嗒吧嗒的走着。

男孩子总是胆子大些，什么野草、树墩、荒树林都敢进去翻一番，找一找。而胆小的牧冬总是蹲在路上等着哥哥，还不时的说：“哥哥，小心点。”

因为没有手电，月亮不明的夜晚，树干上有没有知了猴根本看不见。“摸”是看家本领，但有时是不幸的，有时是一只小蛤蟆蹲在树干上，摸到手里吓一跳。又有时会摸到洋辣子，把小手蛰成包。

吃了几次教训后，牧秋学会了一项新本领“听”。知了猴在没有爬树前，会在树底的落叶上爬出声音，那声音“嚓嚓的”不间断，牧秋根据这个声音能够听出知了猴在哪出现，然后蹲在那静静地等。

顺着声音摸去一般就是一只知了猴。但往往这时候，跟在后面的牧冬因为看见哥哥蹲在那不动，感到害怕，不停的叫哥哥。

这时候的晚上，牧秋可不敢光屁股，蚊子太多了，虽然热，还是长裤长褂的穿好，牧秋太招蚊子了！

兄妹两个将抓到的知了猴装在罐头瓶里，由于拿着不方便，总是由牧冬拿着，而牧秋在林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将小手中抓到的知了猴放在瓶里，再去转一圈。有时一片树林经常要逛好几遍才离开，因为知了猴不会同时出现。

牧冬因为太小，再加上毕竟是女孩子，胆子也小些。不敢抓知了猴，有时总是将瓶子打翻，吓的哇哇大叫，牧秋只好迅速赶来，将掉落的知了猴再抓进瓶里，当然牧冬少不了一顿挨骂。

牧秋最喜欢的是下雨后的傍晚，这样就可以捉到很多知了猴。大雨过后，知了猴因为土里潮湿，松软，更容易挖开洞爬出。再有洞在比较低洼的地方，雨水容易灌进去，所以知了猴就早早的爬了出来，天这时的天还没有黑！

知了猴并不是晚上才能抓，闲不住的牧秋和小伙伴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时刻。

知了会把卵产在树枝上，树枝枯了之后幼虫也就点落在树根周围，进而钻进树周围的泥土中，每到夏至时节，知了猴就会破土而出。

可以看见树的周围全是知了猴钻的洞。牧秋和小伙伴们会围着大树寻找，看看每个洞中是否还有知了猴。下午的时候，有些知了猴会把洞口打开，露出半个头在外面。小孩子的眼尖，看到后会直接用指甲将它揪出来。

又得知了猴反应比较迅速，会直接退进洞中不出来。这时的牧秋总是有办法的，回家找点水。灌进洞中，知了猴受不了就会自己爬出来。

有时候，离家较远，又怕别人发现，只好用手将洞口扣开，如果遇到松软的沙土还行，但如果遇到较硬的黄土则就不行了。捡一个细一点的树枝，将树枝伸进洞中，越过知了猴，轻轻拨弄，知了猴就会顺着树枝爬出来。

不过，小孩子的精力是旺盛的，所有树周围的洞检查过了后，牧秋则会拿着小镢头在树根周围划拉，有些知了猴的洞本身就被一层薄土掩盖，经过一划拉就出来了，可以看见慌张的知了猴，一步步往下退。很多时候，洞口的旁边还有其他的知了猴。

晚上八点之后，知了猴基本上出来的很少了，即使有没有发现的，这个时候的知了猴也会逐渐褪去壳变成知了。

牧秋和牧冬提着罐头瓶子回来，将战利品倒在一个盆里。牧秋将知了猴身上的泥土洗掉，再将变成知了退下的皮扯掉。将水控干净后，将这些知了猴放在一个大碗中，撒上盐，防止它们变成知了。变了知了的蝉很轻，没有金蝉壳的香味，牧秋是不喜欢的。

第二天，阉了一晚上的知了猴，已经不会动了。牧秋的妈妈将知了猴用水洗净，放到框子中将水避出。将厨房的大锅刷干净，牧秋家的锅是个八印锅，毕竟人多嘛，锅小了也做不了多少饭。

锅虽大，但知了猴没有多少，好的时候一晚上能捉百八十只，不好的时候晚上只能捉个三四十只。

牧秋的妈妈将玉米秸点燃捅进锅底，将大锅中的水烧干，将橙黄的大豆油倒进锅中。

吃大豆油是牧秋这边的风俗，大豆油在锅里要将浮沫炒掉，等温度上来之后，再将菜或者知了猴倒进油中。这样做出来的菜才没有豆腥味，更好吃。

牧秋很喜欢吃妈妈炸的知了猴，出锅后的知了猴，黄澄澄的。捏起一只放在嘴里，又酥又脆，还有淡淡的肉香。

这在牧秋的童年中简直可以用美味来形容，至今的牧秋都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