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无冬港
“一步之遥……”
王亿叹了口气，以历史的时间尺度，可能是一百年，亦或者两百年。
虽说对于王亿来说这个时间会非常短暂，但对于那个世界里的人们来说，可能就是一生。
随即他将目光转移到了北方，在那里，那队蛮族的后裔已经建立了城市，没人知道这些年中他们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到底在一个充满绿意的海湾处他们找到了落脚点，随着全球气候的逐渐变暖，北方的严寒荒芜也有微微的好转，至少在北方大陆的沿海地带是这样。
寒风在这里被大山挡住了，从山谷中流出，短促而湍急的寒冷河流又为这个聚集地提供了宝贵的淡水，时不时能看到成群的巨大鱼类在河水里流动，在河流之旁，大山之下，就是那新建立的聚集地。
天选者海娜就在那聚居地中心，一座古朴的木质宫殿之内，此时的她不再是一个少女，却还是那样的明艳动人，经过了将近五六年的修整，他们终于在此站稳了脚跟。
这并不容易。
北地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还要荒蛮，贫瘠，这里的人们与野兽无异，他们在寒冷的大雪之中如同野人一般居住在山洞，披着毛皮，吃着生肉。
如今，海娜的到来将会改变这一切。
“我说过，要召集周围的所有部落！”
此时的她目光炯炯，盯着木质宫殿内的其他几人，曾经的奔狼骑手灰鹿正在其中，此时的老人闭目养神，没有做出任何回应。除了他之外其他的人都披着兽皮，露出半个强壮的胸膛，面对海娜的问话他们都陷入了沉默，一名胡子覆盖脸庞的大汉道：
“可能他们并不在意……”
是啊！怎么可能在意，野蛮惯了的蛮人不会去听从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孩的命令，即使这个女孩手下有着他们无法比拟的力量。
“……”
海娜将眼眸垂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此时灰鹿终于冷冷的张开了眼睛，这名曾经的勇士声音苍老无比，有着说不出的寒冷，仿佛来自北地的寒风。
“他们是阻碍。”
说完之后他看向大殿之上的海娜：
“您记得您父亲是怎样统一那片森林中蛮族的吗？”
“只有战争！”
灰鹿站了起来，巨大的身体已经佝偻，但还是有着难言的压迫感。
“这也是北地的规矩，用石斧和鲜血让他们明白，必须服从！”
身后的壮汉都锤起了胸口，跃跃欲试，他们渴望鲜血！
“不行！”
出人意料的，海娜摇了摇头。
“我们从大陆另一边归来，带回来的不是仇恨和厮杀。”
她举起了手中的一根木质权杖，仔细打量着其上的纹路，那里被匠人们铭刻着之前度过大海的场景，在风暴与暴雨之间，一队小舟苦苦支撑，但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存在的庇佑，他们成功到达了彼岸。
“我们带回来的是文明！”
吐出这番话语，海娜站起了身，与其他所有人不同，她身上的是一袭长袍，纯白如同浪花！
“告诉周围的所有部落！在下一个秋天到来的时候，我们的第一勇士将会在这里挑战其他部落的所有男儿！”
“如果他们自认为武勇，那就过来挑战我们吧！”
“第一勇士？”
“我们哪有第一勇士？”
台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无语，海娜笑的眼睛弯弯，看向了台下的灰鹿，老人有些无奈，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
灰鹿曾经是奔狼骑手，是蛮族英雄哈铎手下有名的强者，但他老了。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即使现在大殿之上的壮汉们都有不少人有自信的能战胜这个风光不再的老人，面对众人的疑惑，海娜只是轻轻笑着，轻轻晃动着手上的权杖。
“大海会庇佑我们。”
“我们会告诉那些未开化的家伙们什么是真正的强大。”
在渡海之后，海娜所带领的这队开拓者逐渐开始形成了一种新的崇拜！对于大海的崇拜，这并不令人意外，毕竟这座城市就坐落在海滨，那些曾经载着人们度过大海的航船现在开始用作捕鱼，开发海洋，可以说现在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就是靠着大海在生活！
“等他们来就好！”
海娜靠在椅子上，脸上的笑容愈发明亮……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附近的群山，一群又一群如同动物一般的野人们聚集到了一起，他们身上的兽皮仿佛还在流淌着鲜血，手中的石斧石矛歪歪扭扭，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恐怖，在寒冬之下他们的身形就像是真正的巨大野兽，也难怪他们能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中活下去……
“听说了吗？那个小姑娘要挑战我们所有人！”
“她是不是傻了！”
“和刚生完孩子的熊一样傻！”
“哈哈！”
篝火之旁，一群又一群野蛮人舞动着，火焰上还烧烤着一只巨大的野鹿，他们撕扯着半熟的血肉，含混不清的道：
“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北地的男人！”
与手下野蛮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少数首领则是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但最后他们心中的问题还是被他们抛在脑后。
没有不去的道理！
于是在大雪即将落下的前夕，无数野蛮人聚集到了新建立的城市之前。
“来了啊！”
站在木头城墙上的灰鹿眯起了眼睛，海娜就站在他的旁边，这里说是城墙，实际上只不过是一根又一根巨大圆木围成的篱笆，但也足够高耸，足够坚固，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是钉在城墙之上的木质平台，相当狭小，只能站下一个人，站下一个弓箭手。
“血斧氏族，白羊氏族，雪山氏族……这些有几百人的大部落几乎全来了！还有那些想来碰运气的野人……”
灰鹿如数家珍的说了出来，他离开了这片大陆半生，可回来之后他还是第一时间弄清楚了这片大陆上如今的情况。
“好多人！应该还不是全部吧！”
海娜也喃喃自语了起来，赶来的野蛮人几乎把面前的群山填满，那些相互敌对的氏族们彼此还保留着一定的距离，即使如此都极为密集，让海娜不禁担心了起来。
“食物真的准备的够吗？”
灰鹿瞥了一眼旁边的女孩，有些无奈的道：
“有一堆鱼呢！还有刚刚收获的谷物，能撑死他们！”
没有理会灰鹿的抱怨，海娜俨然一笑，吩咐道：
“打开大门！”
用绳索悬挂着的巨大木门被勇士们吃力的拉开，露出围墙内一个又一个的房屋。
赶来的野蛮人们瞪大了眼，他们无法用言语形容如今他们心中的震撼。
这是什么？什么力量能够搬动这么巨大的木头，能让这些木头围成一块去？
这又是什么？他们不住在山洞，住在木头做的盒子里面，漏水怎么办？还有那些牛羊，鸡鸭……怎么就能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而不逃跑？
野蛮人们心中满是问号，一时间居然不敢踏入那刚刚打开的大门，就是在这犹豫的片刻，他们看到一道纯白色的身影走了出来，那人影浑身洁白，只有那头发是让人头晕目眩的金色，如同日光一样让人温暖。
“欢迎你们，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海娜站在大门前，露出了明艳的笑容，她举起手上的长矛，微微弯腰对着面前一大群臭烘烘的野蛮人们致意。
“欢迎来到无冬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