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的创新潜力及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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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当代艺术景观

当代艺术景观,犹如满天星斗,棋布星罗,琳琅满目,繁花似锦,日新月盛,变化莫测,生动地反映了当代社会快速而又繁杂的运势:既隐含许多不确定性,又体现了当代人强烈的创新精神及精神面貌的复杂性、浮动性、变易性和潜在性。

任何真正的艺术作品都是有待展开的多种开放性符号和意义的储存库。用意大利艺术评论家艾柯(Umberto Eco,1932—2016)的话来说“艺术品是基本上含糊不清的信息,它把多元化的‘所指’同时共存于单一的‘能指’”(L'œuvre d'art est un message fondamentalement ambigu,une pluralité de signifiés qui coexistent en un seul signifiant);Eco,U.,L'Œuvre ouverte,seconde révision 1971:12.艺术品的含糊性,越变成偶然的巧合,越含有不确定的可能性,就越显示它内在的生命创新活力,越表现它的奇妙性,越具有持久的美审美感染力,越具有鉴赏价值,越具有潜在吸引力。这就是说,艺术越善于使多种“所指”的意义混合在它的内部,越巧妙地组合各种多元的不可见的因素,使偶然的巧合构成深邃的多层次结构,呈现出作品本身的多重象征性,把可能表达的多元意义,隐含在不可见的艺术的神奇技巧之中,艺术作品就越具有值得鉴赏和重复回味的价值。

当代艺术景观的特殊性,展现了当代艺术与当代科学、当代技术、当代生态、当代宗教、当代人文的多重交错性,呈现出时代的“人文/艺术/科技/宗教/生态”共生交错的社会文化特征。

当代艺术及其时代特征,为当代艺术的创新提供了具有悖论性质的条件:一方面,充满希望,富有潜在能动性,试图一再突破有限性而导向无限,表现了生命生生不息的气息;另一方面,变易不定,美丑混淆,真假交错,善恶颠倒,充满危机,时时面临种种险阻和难以预测的偶然性,警示当代人务必砥砺前行,进一步提升生命警觉性和自觉性,在创新中把握机遇,顺时适变,贯彻艺术家个人“独立自主”和生命整体“和谐共生”的双重实践,既确保艺术家个人的创新可能性,又确保宇宙整个生命体,系统地按规律运作,尽可能朝向生命存在的“全息连接”和共同繁荣的理想境界发展,形成整个宇宙生命共同体与有限世界内各个具体生命体之间的整体和谐关系网络,确保艺术家个人和生命整体,持续和谐地走上“求生”“新生”“恒生”的“生命之道”。

艺术从来都是具有像诗歌那样的“开发人类心智”的功能和效用,Aristotle,Poetics,1451b.也像悲剧那样,具有“净化”或“洗涤灵魂”的功效。Aristotle,Poetics,1449b;1453a;Lucas,D. W. (1977). Aristotle: Poetics. Lond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7:276-279.所以,俄国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Fyodor Dostoevsky,1821—1881)也指出:唯有“美”可以把人从邪恶中拯救出来。在这多事之秋而又不确定的年代,所有怀有良心的艺术家,应该实现艺术“美”的“洗涤灵魂”和“使人类从邪恶中拯救出来”的伟大使命,Dostoevsky,Fyodor,The Idiot: A Novel in Four Parts,London/New York,Macmillan,1913:383.积极创造含有真正的美的艺术作品。

人类生命毕竟以敞亮澄明的心态为导向,以纯净的情感为动力,以高尚的美德为准则,必将沿着光明之道,最终回归到自然的生命源头的最深处,以更和谐的形式,再次与整个宇宙生命融为一体,互感通灵,体现出人性的“天地之心”本质。为此,艺术成了生命向上升华的最重要的创造力量。即使艺术发展道路充满险象和荆棘,艺术本身也必将越来越纯洁,越来越升华,越来越趋近于人性与自然原貌本身,促使人和自然同心共舞,使人类生活在歌舞升平的氛围中,实现人类所追求的幸福生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