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保镖
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了,可想而知,精神状态并不是特别好,好在上班还有李雪陪着。
“我一天到晚坐在前台真是无聊死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还好你来了,我跟你说,今天史总带着其他人出去签单子了,公司就我和那个雇佣兵在。”
李雪一看见我来上班,马上就把我拉过去坐着,还塞了一个棒棒糖给我。
“雇佣兵?”
这名称我只在新闻和电影里听过,全是一些为钱卖命的角色,而且他们的身份背景相当的劲爆和复杂。
“就是坐在茶水间里那个穿迷彩服的大个子。”
我和李雪两个偷偷探出头去,看见玻璃隔间里的皮质沙发上真的坐着一个非常魁梧的壮汉,正在给自己斟茶喝,不紧不慢的。
他可能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我们趁他扭头的一瞬间快速缩了回来。
“真的,哇撒,他好壮啊,怎么昨天吃饭没看见他。”
李雪眨了眨眼睛,马上一副要解释重要事情的神情。
“你不知道,他是史总的保镖,史总每次来吃饭的时候,他都在附近巡逻,我还听说,史总睡觉的时候,他都不睡觉,一直在附近看着。”
我嘞个大去,这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事情,毕业天天待在家里的我,这下子大开眼界了。
我一边撕棒棒糖的包装纸,一边想着那史总现在出去签单子,他不用也跟着去吗?
当我正要开口说话,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走了过来,一点儿声儿都没有。
“嘿嘿,你好你好,你就是昨天新来的小赵是吧?”
原本我以为他会是一副冷酷无情的表情,生人勿近的那种人,结果他很会表情管理,可以从毫无表情的面部状态,瞬间变得充满真诚的笑容。
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分辨他究竟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还是这仅仅是一种他为了混迹黑暗社会锻炼出来的社交技能。
想当初在学校里也有课程专门讲如何甄别他人表情下透露的内容的一些方法,但是现在那些知识完全在这个人身上失效。
“嗯嗯,昨天刚来的,叫我小赵就行。”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我是史总的好兄弟,也就是你们说的保镖。”
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儿筋搭错了,突然问了一句:“你当过雇佣兵?那是什么意思?”
李雪一下子震惊了起来,在桌子底下一把揪住我的衣角,紧张的扯了扯。
其实我自己问完这句话以后,也觉得自己真是贱贱的,胆子也是大大的。
“当过一些年头,具体的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跟着史总已经十多年了。”
我下意识的和李雪对视了一眼,其实我想这种事情,他不往外讲肯定也有他的道理。
“那还真是挺长时间的,怎么称呼你啊。”
“我姓王,可以叫我王叔叔,史总今天带着任师傅出去了,今天就咱们三个吃饭。我听说,你们女娃娃都爱喝那个什么奶茶,我是一直好奇这是啥玩意儿,柬埔寨那边乡下没有这些东西。”
柬埔寨?我的妈呀,他这是要和我们一起点奶茶喝,他还要和我们讲他在柬埔寨的故事,那还不赶紧的,安排!
“我点吧,我点吧,上次你不说要喝都没喝到嘛,我点我点,你还没发工资呢。”
李雪赶紧掏出手机开始推搡我,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
“不是我说,这玩意儿忒甜,也就在城里能喝到这些东西,以前在柬埔寨哪有这玩意儿啊。”
“你说你以前在柬埔寨啊?”
我和李雪两个可好奇了,这种事儿平常他肯定不会讲的,也就是今天公司没人,可以多聊聊。
“在柬埔寨那段时间最苦,经常泡在水里,那水里有小跳虫,一咬就是一大片,又热,经常起湿疹。”
“你在那边是干嘛啊?”
“就是做生意……”
他吸了一大口奶茶,嚼着奶茶里的珍珠,瞬间没了表情,眼珠子瞪得贼大,盯着我两个小女生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我感觉到李雪可能觉得这是一个不能轻易讨论的禁忌话题,她把嘴搭在吸管上,一句话也不说,就看着我两在聊。
“你们一直在国内好好读书,肯定也不知道那些事情,读书多好啊,小赵,你还是大学毕业,可得好好找个工作,对得起爸妈。”
“那肯定是要好好找个工作,不过现在这里也挺不错的,你不是一直跟着史总嘛,那他也在柬埔寨吗?”
“在过一段时间,后来回国了,但是他媳妇儿和儿子留在那边了一段时间。”
“为什么?”
“这事儿不能讲。”
哦……有一些隐情在里面,既然不能讲的话,我也就不问了。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还在一起那么多年?”
“这可就复杂了,我欠他好多人情,这辈子都还不完了,史总……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像你们能安安心心读书是真的好。”
我也吸了一大口,楼下有好几家奶茶店,这家的也是真甜。
“那王叔叔你结婚了没有?”
“没有。”
他又吸了一大口……
原本我是等着他说下去的,结果他停住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像你们这个年纪,在城里找个像样的男生,安安稳稳的结婚过日子那是真的好,像我这样的,年轻时候到处走,到处去,没有什么阵仗没见过的,到头来也只落得一身病。”
“啊?什么病?”
他放下奶茶,抖了抖肩膀,边说边开始卷袖子。
“我给你们看看……”
他把衣袖全部卷到大臂上面,露出一整个胳膊,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疤。
我和李雪都吓得不敢说话。
“这就是大沙巴手下的马仔砍的。”
我生平还没见过这么多的刀疤,有的被肉包裹住鼓了起来,变成一条趴在皮肤上的小虫,有的被紧绷的皮肤牵扯着,光滑地反着光。
“什么是大沙巴?”
我和李雪都从来没听过这个词语,听起来很像东南亚的某种称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