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机械大师
由于资源和技术的更迭，星际居民早已习惯把性价比高的营养剂作为日常的能量来源，而色香味俱全的普通食物成为了偶尔调剂生活的奢侈品。
营养剂又分为普通营养剂和特制营养剂，普通营养剂有色无味，有ABC三种类别，A级营养液是蓝色的，三十星币一支，可提供一个成年人两周的能量消耗；B级是白色的，十星币一支，可供一周能量消耗；C级是黄色的，一星币一支，可供三天能量消耗。
“你好，我要一支A级营养剂。”
莱尔下飞船，喝了一支营养剂后，乘公共飞行器直奔“虚度酒吧”，据说维修师于连经常在晚上光顾这个地方。
酒吧里很热闹，嘈杂的空气中弥漫着酒气，绚烂灯光折射在盛满液体的酒杯里，人们在夜色中狂欢、呐喊。
莱尔扫了一眼门口挂着的二十岁不得入内的警示牌，径直向里走去，避开拥挤的人群，他站在墙边沿着吧台扫视，很快就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幽暗的角落里，一位戴着复古牛仔帽，露出几缕银色长发的老者独自坐在吧台一角，用一只手默默把玩着酒杯，晶莹的液体透着些许微光。
“请你。”莱尔向调酒师示意点一杯相同的酒，随后推到老者面前。
老者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少年，然后继续盯着酒杯，嘴里嘟囔“现在已经允许未成年私自来酒吧玩耍了吗，见鬼，联邦保护法简直是一坨shit。”
“于连，我有笔生意要和你谈。”莱尔直接表明来意。
老者直起身露出被帽子遮住的脸，莱尔看见他苍老的脸庞沟壑纵横，额头上留有一道明显的伤疤，虽然眼窝深陷，眼角四周皱纹堆叠，但眼球澄清灵动，显露出几分精明。
“我可不是什么贩卖模型玩具的商人......你带够钱了吗？”于连盯着眼前黑发黑眸的少年问道。
莱尔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将刚点的酒推到于连的酒杯旁，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杯声。
于连见状，干脆地喝完自己杯中的酒，接着把第二杯酒一口干了，起身往外走，莱尔默默跟了上去。
“莱尔，根据星网信息显示，于连定制装备收费很高，我们的星币真的够吗？”marvel忍不住出声吐槽。
“目前来说，星币是不够......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莱尔根据星网上的信息，发现于连除了修理和改装武器外，也会回收各种装备、物品，而垃圾星作为其他星球的废品投放点，有许多的废墟可以挖掘。
由于幼时生活所迫，莱尔早已练就了在废墟中检索宝藏的能力，星际的废品以各种各样的旧机械为主，以及一些过时淘汰的芯片和主板，这些在他看来都是能够变废为宝的好东西。
“到了，这是我的工作间……看好，这上面都是我卖的一些常规武器，想买什么？”
于连领着莱尔来到一间堆满各种机械的地下室，从角落抽出一本灰扑扑的册子递给他。
“我想定制一整套攻防兼备的机械外骨骼。”莱尔接过册子并没有打开，对着于连说道。
于连闻言，嗤笑一声，伸出一直垂在身旁的另一只手，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机械义体。
“不如直接砍掉你的四肢，全部换成义体来得方便快捷。”
机械外骨骼性价比太低，比起这种难伺候的东西，垃圾星的人们更喜欢安装义体。尽管最初的机械义体是出于实用和医疗目的而开发的，可如今它们已经演变成了一种生活潮流，它可以是单纯的技术升级，或是增强战斗力，甚至是为了赶时髦。
于连见多识广，也只维修过两次机械外骨骼，那玩意儿虽然具有较好的防护功能以及辅助火力，但对使用者的体能要求高，造价也高，能用得起的人本身也不在乎什么金钱，直接购买机甲了。
在于连看来，这或许又是一个盲目追求潮流的少年，认为义体很酷却不想舍弃自己的肢体，于是想出的折中办法。
“我真是喝多了才会把小孩领上这来。”于连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莱尔摇头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几分歉意的微笑。
“原来你也无法制造出来吗？也是，这里应该没人会使用机械外骨骼，即使是公认的机械维修大师，著名的‘废品魔术师’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于连闻言，作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突然暴跳如雷，漆黑的机械臂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领。
“你这是对一个维修师最大的污蔑，就没有我造不出来的东西，区别只在于……你能否付出相应的星石。”
“按照我这张图纸的设计，你需要多少星石才能制造出来？”莱尔说着从智脑中调出在飞船上提前准备好的图纸分享给于连。
于连松开手，注意力被莱尔发过来的图纸吸引住，一时间投入地分析起图纸来，莱尔随手抚平衣领的褶皱，静静的等他看完。
“这个图纸是你自己设计的？”
“那倒不是……我曾经见过这种机械外骨骼的设计图纸，这是根据记忆还原的，还做了一些局部改进，你看，这里的材质做了更换，可以缩小待机状态的体积……”
莱尔一边回忆着在军校时，机甲维修课的霍姆斯教员对自己的教导，一边对着于连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设计也太巧妙了，不仅节省材料还提高了外骨骼的机动性，不过，感觉还能继续改进一下底下这个部位，我再想想。”
于连用智脑构建起3D模型，准备仔细研究一番。莱尔立即出声打断，毕竟机械狂一旦沉浸在工作中就很难关心其他事了。
“你还没说多少星石可以制造出来。”
“这个啊……星石倒是不成问题，毕竟凭这个图纸我都可以给算你半价了，花个五十万差不多，可是这些材料，有很多我这里都没有的，就比如说这种高端控制芯片以及需要用到的大量高分子材料……”
于连逐渐哑口无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材料再好的设计也是纸上谈兵。
“问题都是有办法解决的，我已经列好了材料清单，你留意一下市场，我会去废墟中寻找有用的东西，把材料分解提炼出来。”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C-280星的小孩，你要留在这颗星球上吗？”于连说完，莱尔淡定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你怎么知道我是从C-280来的？”
“这玩意儿看编号，主要在那边的黑市里流通，全是我用淘汰智脑改的，只有消费功能。”
于连笑着指了指莱尔手上的戒指，有点好奇这孩子真正的智脑放在哪里，身上似乎也没有其他多余的饰品。
“你给机械编号再售卖的事情，买家知道吗？”
“咳咳……职业病使然，拿来计数的，你不要出去瞎讲，话说……你这孩子太早熟了，除了外表，一点都不像未成年。”
于连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赶紧转移话题。
“也许我只是长得太年轻，其实已经成年了。”莱尔摸了摸鼻子，顺口接了一茬。
“那好，今天就到这了，C-280星的成年人，慢走不送。”
眼看着于连马上要把自己赶走，莱尔立即反应过来，根据联邦法，作为身份不明的未成年人，自己是无法单独入住正规酒店和公寓的。
“等等，我收回刚才那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心理年龄较大，其实只有十五岁，现在没有地方可去了。”
真心理年龄大于身体年龄的莱尔感到有些无奈，当初自己在黑矿场待到十八岁才离开，又补全了身份信息，完全没有未成年的烦恼。
“啧……麻烦……我这里可是收费的。”于连像是早已预料到了少年的反应，转身领着人往外走。
“你暂时住在这里，一个月五百星币。”房间就在于连工作室的右上角，非常干净空旷，只有一张床，一张放在窗户边的铁桌和一把椅子。
“谢谢。”莱尔把星币立刻转了过去，于连对着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