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仓促应战
二人对视，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哪怕是瞳孔一片雪白的察雅娜，眼中的波动也足以显示出她此刻内心中的不平静，至于卢显光，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用文字形容了……
石桌之上已经尸首分离的卡鲁尼亚与张道熙静静地躺在那里，早就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生机，头颅被扔到了地上，张道熙原本充满活力的一张俏脸此时发丝凌乱，散落的长发被脖颈处喷出来的鲜血粘在了脸上，此时已经凝固，不再飘动。
一双生前灵动的大眼睛死不瞑目，正好朝向察雅娜的方向，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似乎一直到死都没有想明白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懵懂中被自己的同伴亲手结束，何其可悲。
两人尸体内的鲜血还没有流尽，顺着脖子的伤口在向外滴落，地面的血液一直延伸到三四米以外的地方，将察雅娜的双脚环绕。
她站在那里，不曾移动脚步，手臂抬起又放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胸腔中的愤怒与悲伤如鲠在喉，让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无力回天。
事已至此，无论接下来她怎么做，都无法挽回已经发生了的事情，纵使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已经经历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与世态炎凉，可是此时此刻的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也只能凭借着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来平复心绪，因为她知道更加残酷的战斗还在等待着她，她没有时间与精力去顾及自己的内心，纵使已经千疮百孔。
终于，她挪动了脚步，向着卢显光走去，拉住了对方的一条手臂企图先带着他离开小甘丹寺，因为内心中的不安已经达到了极点，如果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与卢显光将也会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小光，跟我走，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被她拉住手臂的卢显光却是一动不动，木讷地转头，眼神变得空洞无神。
“啊……？”
察雅娜见状心急如焚，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卢显光的年龄本来就只有十四岁，比她小了很多，而且从小到大也没经历过太多的苦难，一个还在上学的零零后又怎能承受得住如此残忍的打击，况且此时的他已经从催眠的状态中醒转了过来，刚刚亲手将同伴头颅砍下来的画面历历在目，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眼下他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当啷一声，手中的菜刀掉在了地上，卢显光好似大梦初醒，甩开了抓着自己手臂的察雅娜，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一个不注意被脚下卡鲁尼亚的人头绊倒在地，一屁股坐在了血泊之中。
慌乱中的他好似一个旱鸭子溺水了一般，在地面上疯狂地扑腾着，竟然无法第一时间站起来，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后来甚至摔了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的他，刚一侧过脸就好巧不巧的正好和卡鲁尼亚的人头贴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的鼻子都快碰到一块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发了疯似的向后挪动身体，不敢再看那颗人头一眼，他终究还是哭了出来，不是那种无声的啜泣，而是嚎啕大哭，坐在地上一边哭喊一边用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头。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只是在做梦，对，我就是在做梦，哈哈哈，这都是梦，都是梦！”
说到最后，他嘶吼了起来，眼神变得偏执癫狂，额头青筋暴起。
他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察雅娜的身边，跪在地上双手拽着对方的手臂，眼神中除了癫狂还有哀求。
“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对不对，我只是在做梦，求你了，你快和我说这只是一场梦，你说话，你快说话，你他妈说话啊！”
察雅娜眼神怜悯，可是她却无法给卢显光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她知道继续让他自欺欺人下去没有任何的作用，只会让他清醒过来的那一刻更加绝望，该面对的早晚都要面对。
她虽然可以通过强大的精神力强行压下自己的情绪，但是她却无法做到像时飞那种战斗本能觉醒状态下的绝情绝性，如果是那种状态下的时飞，此刻就不会这么纠结，要么丢下卢显光自己跑路，要么打晕卢显光扛着他跑路。
可是察雅娜真的做不到，她也尝试着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抚慰卢显光的内心，可是此刻卢显光的情绪波动太过剧烈，精神力被严重削弱的她对此无计可施。
就像卢显光自己说的那样，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当他醒来的那一刻，他还是那个光，察雅娜也还是那个他最爱的娜娜，每天早晨起来还可以吃到大哥和嫂子给他们准备的可口饭菜。
但是现实向来都是残酷的，不会以任何人的个人意志而有所改变，就像一辆单程的火车，没有回头路。
卢显光泪流满面，滚烫的泪水在已经被鲜血布满的脸上留下两道清澈的痕迹。
“我求求你，我们不要离开好不好，你忘了么，你是娜娜，我是你的光啊，我们还没成亲，大哥和嫂子还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呢，我们不走行不行，求你了，我真的求你了。”
砰砰砰，一边说着，他竟然一边向察雅娜磕起头来，好似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可以不用去面对现实。
察雅娜眼圈泛红，刚想要蹲下身来尝试去安慰眼前这个崩溃了的男孩，可就在这时，一抹白皙从不远处的地面飞速靠近，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卢显光的身后。
这时，她才看清那一抹白皙竟然是一张平铺在地面上的完整人皮，这张人皮在接近之后从地面直立而起，变成了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
只见这女人张开嘴，瞬间变得如同一个巨大的麻袋一样，一口就把卢显光的整个上半身吞了进去。
这一幕让察雅娜大惊失色，急忙尝试将卢显光向着身后拖拽，同时用尽全部的精神力展开攻击。
“光之圣剑，斩尽黑暗，杀！”
话音落下，在她的面前凭空浮现出一把有些虚幻的金色长剑，冲着那人皮怪物就刺了过去。
一场实力严重不对等的正面交战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