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表哥(一)
这是明月住府邸的第七天,那个摄政王啊,自从新婚那天见过一次后,再见不着他的身影了,一问下人,下人的回答永远都是:“王爷在忙于政事。”
明月差点忘了他是摄政王来着,忙到没有空参加自己的婚礼,真够惨的,在下人口中打听到他前面已经娶了8个跟她一样的夫人时,她顿时觉得他不可怜了,当时怎么没有把他脖子摸了呢?怎么没摸掉呢?
当时有人从背后袭击她,点了穴,她眼前一黑,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哪天见到他,还是摸了脖子好,毕竟他名声不太好,明月想到这个理由,她坚信她这是在惩恶扬善。
“夫人,有人写了封信给您?”
“谁写的?”
“弓长氏......”
表哥?小时候为了参加那个棋局比赛,在他家住过一段时间,明月逐渐找回了记忆,这可是她娘亲那边的人,对她还怪好的。
“我看看。”
“明月表妹,不知近日你是否回到了长安,听说你要回来,姨母和我都很开心,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你家几年前搬去江南了,你回这里若是没有地方落脚,可以来姨母这儿,住上多少天都不要紧,我还希望你能长长久久地住下去……不知改日可否一聚?”
想来她也很久没有见过表哥了,准确来说,这几年,她一个亲人都没有见过。写的信如同石沉大海一样,不见回音。
后来明月想,是不是她在信里写得太聒噪了,以至于他们不想看下去。她在山谷里大喊几声就会有回音,如果写的信能像回音一样传回来就好了。她回来有件事她要亲自去验证一下的。
“小青,去书房找笔来。”明月放下纸张,思索着如何回复。
“王爷,不考虑多培养几个朝中骨干吗?”眼看着皇帝那边的势力渐渐积累得越来越多,摄政王不急,底下的人替他急。从辅佐幼帝到现在,皇帝也在慢慢培养势力,势必从摄政王手中拿回属于他的权力。
“不用管,让他自己去折腾,我有的是耐心陪他玩一玩。”也有的是办法治他,当初就是赵雍立下令把他全族人都灭了,理由是他爷爷通敌,被人揭发。那一天他出远门,回来看见家没了,而自己只能像个陌生人一样,默默从火光冲天的家走过。而今,他就是要跟赵家有关系的人一个一个下去陪葬。
又想下棋了,他来找弓长,弓长早已摆好棋具等他。
“顾兄,你来了!”
棋友间惺惺相惜的感觉,真的太少了。
“刚好,我这就为你引见我的表妹明月。你们刚好可以切磋一下棋艺。
身带着斗篷,脸带着丝巾一样的罩布,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帷幕下,隐隐约约地有点看不清,瞧着这身段,倒有点像他近日新娶的美人。
对了,有几天没见她了,那天她被宋致打晕后,他将她放在床上后,有要事处理就走了,不知她在府邸过得怎么样?
“这是摄政王顾霆,年纪轻轻就能掌握重权,朝廷上没有人不怕他的。”
“啰嗦。”顾霆嚷了句,他最不在意的就是权力,但不能没有。
而明月在听到摄政王三个字的时候,明显帷幕一动。这让顾霆嗤之以鼻,以为又是一个贪恋权势的女子。
是他,原来表哥说的对弈高手是他!摄政王!这祸害留在人间不知道得糟蹋多少良家妇女,但看他没认出来的样子,明月暗自庆幸自己今天的装束,现在不方便撕破脸,那就演下去吧。
弓长还在滔滔不绝地说,这边两人已经开时猜先了,猜猜谁先走。
只见明月抓起一把白棋,握在手里,抬头看了一眼他。
顾霆意会,随即拿出一颗黑子摆在桌面。
明月的手张开,落在棋盘上的白子刚好有七颗,七是单数,他猜对了,他拿黑棋,她拿白棋。
两个人都无所谓的样子,棋子不过是一个颜色,谈不上喜欢什么,怎么把棋局下好才是最重要的。
围棋的赢法有两种:第一种情况是对方认输,第二种情况是下满棋盘。怎么才算赢,谁圈的地盘多谁就赢。尽量让棋子在棋盘上占据更多的位置,规则很简单,就四个字:落子无悔。
眼见他们开始,弓长索性闭上了巴巴不停的嘴,实相地在一旁观看起了棋局。
围棋走一步就要想三步,不仅想对方的三步,还得想自己的三步,这可能就是弓长下不赢顾霆的原因,毕竟他会权谋,下一子不知道想到了后面的多少步去。
弓长还在出神地想东西,那边明月已经将他的黑子拿走了,她吃掉了他的黑子。
纤纤素手再次伸出来,食指在下,中指在上,夹着白色的棋子,快速坚定地落下。
啪答一声,顾霆瞳孔微震,这位置好啊,没想到她竟然会想到,换我我也会下在那。顾霆收收心,不敢瞧不起她了,打起精神分析局面。
日影西斜,余晖落在棋盘上,倒给黑白添了点柔和的色彩。
棋盘满了,他俩还意犹未尽。
“我来帮你们算算!”弓长说。
俩人在心里各自盘算,谁占的地盘多。
“唔,还真有点难算。”弓长说,“输了的人要干嘛呢?”
他俩同时看向他,玩之前可没人说还有赌注这种东西。
表哥,你在干嘛?
弓长,好样的!
“哎呀,都看着我干嘛?我就想添点赌注添点欢乐!你说是吧,表妹?”
明月闭眼,不想理他,果然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怎么说?”
“输的人请对方吃饭,怎么样?”弓长老早就馋那家食为先的饭菜了。自己吃肉疼,让摄政王请,嘿嘿嘿......反正他家大业大,不缺这点钱。
“行。”
弓长继续数目去了,不知道是黑子圈的地盘多一些,还是白子圈的地多一些,两相辉映在棋盘上,留出的空白,像一个个洼坑,被黑或白包围,领地之间,谁也不让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