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堵了
“磊哥儿，你这是要往哪去阿？”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的脑后响起。
吴磊心中猛的一提，肩膀的肌肉收紧，下意识地向上一耸，从生理上和心理上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歪头看向身后的人物，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脑子里回想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谁，只得陪个笑脸，笑吟吟道：“肚子饿……肚子饿，找吃食去，敢问你是？。”
“肚子饿了，是该吃东西……嚯嚯，只是你现在占了这乞丐窝还需要自己去找食吃？莫不是在消遣我哥几个。”
说罢拉着吴磊长辫的手又使点劲往后，一根棍子向下压在了吴磊的脖子上。
棍子一触到皮肤，就像是一条阴狠的毒蛇一样，让吴磊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夺回自己的长辫，脖子一扭，从棍下逃开，一张笑脸也变得阴沉起来：“整日吃些残羹剩饭倒是冤了我的五脏庙”。”
“倒是不知道你几位有什么指教？”
这尖嘴猴腮花名蛇口刘，是县城有名的无赖，张癞子以前就是他的跟班，这不听说张癞子被个干过白役的给销户了，于是带着几个人找吴磊的麻烦来了。
“好说，爷们姓佘，道上给个面的都叫一声蛇爷，被你打死的张癞子原先是跟着我的，你一声不吭打死了他又占了他的地方，我这做哥哥的总得给他讨一份公道不是？”蛇口刘满脸玩味，手里的木棍不时的在手里掂量。一副吃定吴磊的样子。
吴磊根本不信这蛇口刘过来是因为张癞子才找自己麻烦：“所以你想要找我要什么公道？”
“哟呵？还是个硬气的主，你不是以为你还在衙门当差吧，爷也就不和你瞎扯，你打死我兄弟又占了他营生，三天之内给我5两银子，这事咱们就算两清了，不然呵呵，想必你是知道我们手段的。”
蛇口刘威胁的语气十足，根本没觉得对方敢不答应。
随着蛇口刘说完，他后面的几个混混也提着木棍凑了过来将吴磊围住，看这架势很明显，要么答应给钱要么今天没法善了。
“行，不用三天，现在我就把银子给你，但是以后咱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吴磊虽然莽但是也知道分时候，被张家打的伤还没好今天要是再被这些不知轻重的地痞招呼一顿，可能真就折在这了，索性这钱也是快财，买个平安。
当下从腰里掏出来几粒碎银子放手里掂了掂递了过去。
“五两银子只多不少，多的就当给各位哥哥买瓶酒喝。”势比人强，吴磊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看不出来你小子比张癞子会来事。”蛇口刘接过银子也掂了掂，满意的放在自己口袋。
他可真没想到对方真能掏出来这笔钱，毕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年花费也不过一两银子，这五两银子都够他去青楼里潇洒几个月了，本来他是想着给个对方给不起的价钱借此狠狠地暴揍一顿，没成想对方还是个肥羊。
蛇口刘脑子里转了转继续说道：“看在这银子的份上，张癞子的事我也不找你麻烦，只是往后每个月的例子钱记得给，一个月5钱碎银，我保你和你那些叫花子在这萍乡县里平安无事。”
这是真把自己当泥捏的了。
见吴磊既不应下也不反对，蛇口刘原本嬉笑的脸色一沉，手里的木棍又提了起来，怒骂：“你给爷们装傻是不？以为你是个上路子的还想提携提携你，看来还是少不了这顿打让你看清形势！”
“不必不必，刚是我糊涂了，这是我全部的家当，就当例子钱了，不过我身上就带了这么多，各位哥哥可晚饭时间过来，到时我还有一份大礼奉上。”
吴磊故作慌乱的从腰间掏钱的时候把银钱洒了一地。
看地上大概能有几两碎银子，蛇口刘和身后的几个混混眼睛都值了，可以说他们好久都没见到这么多钱了。
当下也顾不得吴磊的反应，几个人蹲下就开始捡起银钱。
听到晚上还有大礼，绕是蛇口刘这种地痞无赖也愿意说点好话。
“嘿，算你小子识相，不然这顿打铁定是少不了，也别说我欺负你，地上的铜钱你拿回去，往后我们多亲近亲近，以后有捞财的事算你一份……”
捡着捡着，蛇口刘发现问题有点不对，一抬头，只看见一个飞速跑走的背影。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脸色有些茫然。
从地上捡完银子的一个高个瓮声瓮气的说道：“爷，这小子怕是得失心疯不成，好好的突然跑啥？”
蛇口刘满脸无语：“他妈妈的，我哪知道这小子跑什么……真是疯了不成？”
吴磊跑得实在是太过突然，事前没有一点征兆，让蛇口刘与混混们感到莫名其妙。
这莫名其妙又产生诸多猜测，最后总结出来，估摸着是怕了自己几人。
一个年轻点的混混看着吴磊消失的方向，皱眉说道：“爷，这吴磊好像有点不对劲……别肚子里有什么坏水吧？”
“行了啊，少TM自己吓自己，这吴大傻子是什么人，我们还不了解？喊他一句大傻子他可能耍横，叫他声磊哥，那就能飘到天上去。”蛇口刘不屑道，“就他那样，活该被咱们吃一辈子！晚上这小子的礼要是不厚你看我饶他不。”
“对了，张家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在拖延上面可就要发作了。”
“爷你放心，地道已经挖通了……柳大那也没问题，等做完这趟，我们就跑得远远的，张举人也不能拿我们怎么办。”
“事情成功后，要是能把事情栽赃给别人，张家不一定能查到我们这里，这样一来，我们甚至不需要逃跑，只需要想办法销赃就好了。”
另外一个瘦高年轻人点头：“要我说现在的乱党闹得那么凶，只要做点证据，往乱党身上一推，谁能查到我们身上？”
栽赃？
看着某人离去的方向，蛇口刘顿时觉得有了人选，只要拿捏住吴磊，再操作一番，事情极有可能向这个方向发展。
手里掂着讹来的银两，自己要干的大事又马上可以行动，蛇口刘内心一时无两，呵呵笑道：“这些乱党听说是要闹什么革命……革什么命，大逆不道……好好的，要革谁的命？”
“八国联军够厉害吧，还不是灰溜溜的走了？长毛贼够厉害吧，还不是给灭了，这些乱党才几个人几条枪啊，妄想要革了皇帝老爷的命，真真是可笑死囖……”
平日没少去青楼里鬼混的蛇口刘将自己从别人那听来的话套用过来在自己小弟面前显摆般，身为底层的小流氓，竟也对所谓的革命嗤之以鼻，认为是大逆不道之事。
每次听到他人小心翼翼地提起什么革命，他都要大肆取笑一番，以此来彰显自己与其他底层的不同。
青楼里的那些个“文化人”对革命之事都是鄙视的看法，就连开口：子曰，闭口：之乎者也的张举人也曾在公开场合对这事大致也是这种看法。
所以蛇口刘认为只要取笑并鄙夷所谓的“革命”，就能产生一种自己与张举人他们是一类人的虚幻念头。
从而由这种产生的一种更加虚幻的自豪情绪，让蛇口刘陷入其中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