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这招实在够阴
京卫仔细看了字据之后才发现字据里面写的是凑字,不是借字。
一字之差,字据的作用完全不同。
而且他自己回想当时在大殿里李无疆说的所有话,也是说凑三万两,不是借三万两,也只字未提什么时候还钱,只是上次借了钱月中双倍奉还,这次再要三万两,所有人都以为是借三万两也跟上次一样到了月中双倍奉还。
这不是明摆着坑大臣?
京卫跟随赤夜皇帝那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他有如此腹黑的一面,这个做法也把他吓得不轻,现在所有大臣们都签了字据,就连巫丞相都没发现异常,等到了月中肯定会坐不住,到那时候发现中了圈套,那个场面他都不敢想象。
“陛下,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众大臣为铸阎王金身团结一致每人凑三万两,这不是可喜可贺的好事吗?”
“呃……是,好事,是好事。”
京卫被李无疆这么一反问,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事虽然用了阴招,但是师忠恒又奉命去做事,祈大臣也去接管刑部今日没上朝,古易慎最近奉命做事也没来上朝,阴的是那些奸臣,仔细一想,莫名地还有种暗爽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是好是坏,他还真不好说。
李无疆知道京卫的顾虑,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莫慌,他会安分地凑这笔钱,不会生事端,你只需要在三日之后清点好他们送来的钱,记住,每一样都要认真检查,只收金银不收银票。”
“遵命。”京卫见李无疆如此确信大臣们不会闹,勉强松一口气,对于清点凑钱事宜他认真记下。
京卫领命之后立即退下,不久之后古易慎出现在长廊的尽头。
他在万香楼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竿,厢房里没有白序衍的踪影,只有一封告知即将离开皇城的信函。
古易慎昨晚往死里喝就是想将人拖住,没想到他那整天说自己不胜酒力的同窗抓起坛子就灌,而且还不醉,倒是他一坛子下去,而且还是在洒掉一大半的情况下醉得不省人事。
这次喝酒也是带着皇帝交代的任务,如今人没留住,他也算办事不力,于是急忙进宫禀报,“陛下,微臣昨晚已经尽量跟序衍那小子喝酒了,微臣无能喝醉了过去,醒来看到一封信函,他说要离开皇城,微臣找过很多地方找不到人,可能已经出城,陛下您看……”
古易慎去过他恩师的落脚点,所有东西都已经收拾干净,附近曾经去过的地方也没有人影,他猜多半是已经离开皇城。
“先帝祭期间,皇城城门有减少打开次数,而且进出之人都要严格检查,你的同窗就算要走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皇城,可能是落脚点被王大臣知道,不想被打扰才换了个地方。”
“可是所有他们去过的地方微臣都找过了,没有找到恩师他们。”
“古爱卿酒醒之后可有回过家?”
“回陛下,尚未回去,微臣一醒就立马赶进宫。”
“那你可能需要先回一趟家。”
李无疆可以确定白序衍还在皇城,至于没有在原来的住处肯定是王大臣最近飘了经常去打扰,他不想跟王大臣纠缠才换了个王大臣不敢踏足的地方。
皇城里跟笙衍大师熟又让白序衍好意思落脚且还能让王大臣止步的地方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古家。
古易慎是个聪明人,反应也是极快,急忙拱手,“微臣明白了,那微臣先行告退。”
李无疆抬了抬手,示意退下之后又继续往水池的另一边走,这八条交错的长廊设计得独有风格,是建造顺遂阁时赤夜皇帝特意要求建造的,而且据说要求非常严格,这条长廊拆了重建好几次才建到让赤夜皇帝满意,至于用途,谁也不清楚,甚至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用途。
不过李无疆却没有这样想,虽然前身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变模糊,也给他留了不少烂摊子,不过他前身的固执劲中能感觉出他执着做某件事一定有事关重大的理由,不会为了一些不重要的小事去浪费时间。
建造顺遂阁如此,这条长廊也定是如此,推翻重建这么多次一定有什么理由。
只不过目前的情况还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要做,还有很多大臣等着他的关照。
宫外,皇城。
大臣们借了钱出去拿着拮据高高兴兴回各自府上,谁都还没察觉字据有问题,倒也不是他们平时都这么疏忽大意,相反他们各个都精打细算,他们中了这个坑是因为固有的观念中皇帝贵为天子干不出这么坑人的事,而且还在朝堂上坑,光明正大,这换谁也想不到。
巫丞相一直面无表情,回到相府表情更加严肃,他考虑的不是暴君借钱这件事,而是王大臣逐渐膨胀这件事。
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桨朝一处划才能平稳行驶,但要是方向不一致就很容易翻船。
翻船不可怕,最怕的是阴沟里翻船。
王大臣今日的擅自行动已经让巫丞相有了警惕之心,要是先帝祭后他推荐的那个儿子真被皇帝选中,入朝为官,王大臣日后定会越发目中无人。
这次让大臣们来相府,特地没有让叫上王大臣。
其他大臣跟巫丞相的意见比较一致,巫丞相对借钱没有怨言,他们也不主动抱怨,加上双倍归还,他们又不吃亏。
以往这个时候年老的冯大臣都会第一时间说话,但最近总是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什么。
巫丞相以为他在担心钱的事,安慰了几句,“现在距离月中不过半个月,冯老你要是有用钱之处可以尽管提。”
冯大臣是成怀先帝那个时代留到现在的陈年老大臣之一,也是巫丞相费了不少心思才拉拢到自己身边,冯大臣三朝元老,名望大,加上之前先帝有过不少赏赐,在皇城也有不少店铺,子孙多,做生意也赚得盆满钵满,加上他年事已高没什么要花钱的喜好,钱留有不少,按理说是不会在乎那三万两。
“老夫并不是在想钱的事。”冯大臣摇了摇头,神情越发复杂。
“那冯老你是在为何事担忧?”
“老夫最近上朝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你们难道就没发现陛下有什么异样之处吗?”
冯大臣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这种感觉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道不清说不明,就感觉如今的暴君有些奇怪,但身边的人却没有这种感觉,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陛下有何异样?”巫丞相听到这些话也打起了精神,毕竟最近他确实没有发现暴君和平时有何不同。
“哎,实话跟你们说吧。”冯大臣见他们真没发现,只好说出他觉得的异常之处,“老夫最近总感觉陛下不像陛下,倒是挺像成怀先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