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下油锅
古易慎一听再次愣住，呆呆地看向师廉泰，“廉泰……你你……你怎么知道？”
师廉泰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菜肴，咽下之后方才慢慢分析，“陛下的母妃菱妃生前最爱仙菱花，那种花一年四季都盛开，但唯独在冬季才会散出花香，天气越冷花香越浓郁，陛下登基之后皇宫里到处种满了仙菱花，我爹以前太冷时上朝回来身上都会有一种花香，你身也有一模一样的花香。”
古易慎是花香出卖了他，他立即抬起手臂闻了闻，果真闻到一种淡淡的花香，虽然残余的味道很淡很淡，但仔细闻也还能闻得出。
“你去皇宫做什么？”师廉泰镇定地问道。
古易慎见这次还是没有瞒住也不再装，“没什么，随便逛逛。”
“你见了陛下是吗？”师廉泰再一次戳破。
古易慎一脸愕然，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也没做，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暴露那么多。
“陛下的寝宫专门请了怪手大师们整改过，寝宫的地面用了一种特殊的东西，只要进了陛下寝宫的人，走其他地面的鞋子会发出一种像踩沙子的怪声，只有穿怪手大师做的鞋子才会没有声音，你一进门我就听见你的脚步声和平时不一样，你一定是去了陛下寝宫找过陛下。”
“你说得没错。”古易慎见根本瞒不过，只好放弃狡辩。
“易慎不必去替爹求情，陛下不会伤害爹。”
“廉泰，你怎么还说这种话？恩师都快被下油锅了啊。”
古易慎见师廉泰还是如此风轻云淡的态度，情绪也有些激动。
“那易慎你更应该感激陛下让爹他下油锅。”
师廉泰坐起身，喝了一碗药，平静地面对他爹即将要下油锅的问题。
他的态度跟古易慎完全相反，他并不担心，反而感激李无疆这样做。
“感激？廉泰你该不是病糊涂了吧？恩师下油锅，我们还要感谢那暴君？”
古易慎以为师廉泰是病糊涂了才说这种胡话，急忙上前查看他的药喝了没，结果一看，药碗已经见底，仔细看师廉泰的神情，他是清醒的，就是不知怎么会说这种糊涂话。
“我早说过陛下不会伤害爹，祭台那次你不信我，爹不是安然无恙地走出祭台吗？陛下如此大的阵仗将爹从天牢里放出来，又怎么会真让爹下油锅？陛下是有别的考虑。”
“什么考虑？”
“神花一事，陛下只要一问金隆国国君便知爹并没有说谎，无须如此大阵仗到下油锅的地步，陛下让爹下油锅定是想挽回爹的名誉和名望。”
“名誉名望？”
“没错，爹虽然两袖清风，但牵扯上贪污案，百姓无知，而且人言可畏，很多百姓定会因为这次贪污案认为爹也会贪污受贿，这样一来哪怕爹将来升了官，只要有人传谣爹受贿之类的事，百姓们定会深信不疑，陛下说过他的油锅是从阎王那里来的，对作恶之人有效，不会是伤害好的生灵，既然如此，爹只要从油锅里活下来，那便是连老天爷都认可的忠臣，从此之后绝对没有百姓还敢质疑爹的忠臣身份。”
师廉泰虽然身子病弱，场面足不出户，但他的头脑却十分聪明，总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他虽然不知道皇帝会用怎么样的障眼法让他爹从油锅里活下来，但他知道这样做的用意一定是为了他爹的名誉着想。
古易慎一直对皇帝带有偏见，听见这样的事，一时间难以相信，“那个暴君哪会这么好心，他要是真这么好，之前就不会贬了恩师的官职。”
“陛下只不过是为了长远考虑，易慎要是不信，那老规矩如何？”
“好，我赌三千两，那个暴君不会这么好心。”
“承惠三千两。”
“都还没到晚上，暴君是不是想害恩师今晚便见分晓。”
古易慎始终认为皇帝不会这么好心，依旧担心今晚的下油锅会有危险，于是再派手下去一趟，等他回来告知结果。
转眼，夜幕降临。
今夜的皇宫仿若笼罩一层阴森的恐惧，宫里的人天一黑就躲了起来，没人敢靠近龙嚣殿。
随着大臣们赶到皇宫，隐藏在暗处的影子也逐渐多了一些。
龙嚣殿大门紧闭，下油锅的时间已到，但始终不曾见到皇帝和师忠恒，只有一阵阵让人背脊发凉的阴风吹向他们。
“铃铃铃——”
突然一阵大风刮来，门上的铃铛急急作响，大臣们全都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大门缓缓打开，一阵浓郁的烟雾扑面而来。
烟雾散去大臣们才看清里面的情形，大殿的灯光忽闪忽闪，昏黄中透着一种阴森的青绿光，脚下全是雾，平日庄严的大殿有种恐怖的阴森感，尤其是高台下的那口油锅。
那个油锅还是上次那一个，油面上有个阎字，而且咕噜咕噜地滚着，还冒着热气，底下的火还狂冒火星，大臣们看到那口油锅，不由得后退，越看越心虚，要下油锅的人不害怕，倒是平日做了不少亏心事的大臣们吓出了冷汗。
“时辰到——”
大殿，一道高声打破了阴沉的氛围，紧接着李无疆缓缓从高台后面转了出来，坐在龙椅上。
师忠恒则从另一边出来，站在高台下面，看着不远处的油锅，依旧挺直了脊梁。
李无疆再一次强调，“师爱卿，阎王的这口油锅只对作恶之人有效，对不曾做过亏心事的人无效，你若没有私吞神花那就下油锅试试，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有没有私吞神花？”
“微臣没有私吞神花，愿下油锅以示清白。”
师忠恒拱了拱手，面对油锅的反应跟吴朗当时截然不同，他不曾做过亏心事，不心虚，就算下油锅也不害怕。
说完，他便昂首挺胸地走了台阶，来到油锅边上。
大臣们看得都毛骨悚然，有些甚至已经捂起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惨烈的场面，埋伏在暗处的黑影也开始盯紧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咕噜咕噜——”
油锅越来越滚，师忠恒一步跨前，走进了油锅。